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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嘻嘻地跨進爺爺的大臥房,隨即跳上大書桌,砰地一聲坐上了一本書。碩實的身軀加上因常頂著烈陽打球而泛著金光的黝黑肌膚,使才十八歲的他,已有二十五歲男子的早熟魅力。
“那是書桌,不是沙發。你給我放規矩點!”彭青雲掃了眼孫子手中的書,大喝:“你在翻什麼?”
“哪來那麼多規矩,煩死人了!”金楞賴皮地頂嘴,但身子還是滑了下來。“書中自有顏如玉,我在翻顏如玉啊!當真這些洋妞個個都是顏如玉。”他翻著一張張的花花公子年監。“哇!我的乖乖,這些婆娘的奶子大得有夠誇張,可餵飽一頭狼了。”
“住嘴!馬上放下那本淫書。”
“淫書!爺爺,您講得這麼難聽,黃色書刊比較好聽嘛!更何況,人家送的,我不看白不看。”
“誰送的?”
“我答應人家不會說的。”他搔搔短髮道。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是繼祖,對不對?”彭青雲走近孫子,忽地搶過了書從中撕成一半。他早知彭繼祖那傢伙對金楞從沒安過好心眼,這些年來養了一條心機詭詐、羊質虎皮的走狗,供吃、供穿、供住,還反咬上人一口。“以後不許你再翻這種書!”
“有什麼……”金楞的“關係”兩個字還沒脫口,便機伶的瞟了已渾身顫抖的爺爺一眼,略有顧忌的退讓。“好啦!好啦!不看就不看,光瞧摸不著,一點意思也沒有。”
“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彭青雲將雜誌往紙簍一擲,轉身質問孫子。“你給我解釋清楚,楞小子!”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每次一戀愛,娘就大方貼給人家首飾,您則割地賠款,人家嚐了甜頭,還會不來嗎?您看滿清是怎麼亡的?就是亡得這麼沒出息的!”
“虧你還知道滿清是怎麼亡的!我很訝異你沒說是被日本打敗的。你別打哈哈竟是繞圈子,前年把老家的鄰里都得罪光了,好險你念了第一中學,我才有藉口搬上臺北。這回你還想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你說說看這是第幾次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人家要我上的嘛!”
“你知不知慚!”彭青雲開始細數金楞這一年半來捅出的樓子。“去年九月開學沒多久,你把一個剛畢業的代課老師騙上手,害人家丟了飯碗不要緊,還毀了人家的清譽。十一月去聯誼時又糟踢了一個白白淨淨的女孩,我賠了新莊的一塊地給人家才息事寧人。今年年初四,年還沒過完,又惹到一個警官的女兒,你難道就不會愧疚嗎?”
“話不能這麼說!我只是吻了那個漂亮的代課老師一下,不幸被人撞見了。聯誼的那次事件,是因為我們都很好奇嘛,她自己也說不要緊的,誰知道她就想不開,一直纏著我。至於那個警官的女兒,根本與我無關,是我的同學乾的。他爸爸是個教師,會把他打半死,我拔刀相助嘛!”
“是!你拔刀相助的結果是差點被你爸活活打死、住院兩個禮拜,你媽還得跟人磕頭道歉才了事。”彭青雲無奈地搖搖頭。“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懂事,學著長大?”
“這次我是真的沒碰那個‘黃花閨女’,她都二十歲了,也跟過好多人了,還跟我裝腔作勢。我跟您說,您別割地賠款哦,這回我有三個拜把兄弟可為我做證。”
“做證!都給你破瓜了,還能做什麼證?!”
“她肚子大了啊!”
“什麼!你真要把我活活氣死才甘心,竟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你……這回就讓你爸那個畜生把你這個孽子打死算了!”彭青雲說著舉起顫抖的手就要揮下去。
金楞連忙扶住彭青雲微顫的手,以免他摔個筋斗,“聽我說完嘛!爺爺,她肚子都突出來了,我才認識她不到一個月,不可能我這麼帶種,能有本事在一個月內把人家的肚皮弄到四個月那麼大吧!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更何況我們連手都沒牽過!”
“真的?”
“我發誓!”
彭青雲鬆了一口氣地放下手。金楞的個性是有話直說、從不撒謊的,因為他認為撒謊等於沒種。“好!這次饒了你。你說你考試拿了第一名,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成績單在我爸那邊,您要看分數找他問去,別教我當飛鴿為你們傳書。”金楞搔搔理成小平頭的短髮。
“你爸的事業很成功?”
金楞不耐煩的說:“就住在隔壁,您窗戶一開,對牆一吼,他就可以給您回話,連電話費都省了。搞不懂您幹嘛那麼討厭我爸?”他嘟噥的說,屈指算算,他跟著爺爺住也快十九年了,聽膩了爺爺的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