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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我會吃你這一套?告訴你,我比你老,頑冥的思想已被定了形,改不了的。”
“我從沒奢望要改變你,事實上,改造這世界可能還容易些。”
金楞怔怔地望進了若茴無悔的眼裡,他看到的是一個昏然儒夫的倒影映在一個勇者的明眸裡。他是儒夫!不敢愛,不能愛,也不要愛,特別是不能要她的愛,因為他不配,一個被下過咒的人不配承擔、擁有這麼好的愛,他害怕這又是上蒼在開他的玩笑。他緊緊抓住她的肩膀靠向自己,雙手顫抖的摸上了她的後腦,疼惜地搓著她的頭髮,黯然流下了悲慟、無助的淚。
“你不用說,什麼都不用解釋;我也不問,問了也得不到解答。一切都很好,就是別再傷害你自己。這樣好不好?”
他不發一語地繞過她,舉步維艱地走向門去,將門合上後,再次來到她身後,輕輕地在她肩上落下吻。他也希望能為她保有那份清純,一如她進來時的模樣,一個清新可人的裸足天使。
聽人說,今年的冬天特別冷;但對若茴而言,卻是溫暖、幸福的。
她喜歡看金楞端坐在工作臺前繪圖的認真模樣,喜歡他坐在椅上教她茶道的正經表情,喜歡他緊擁著自己坐在爐火前,凝望窗外被剷雪機推得一尺高的皚皚白雪,喜歡他陪著她堆雪、做雪人、為雪人穿戴整齊的快樂時光,喜歡回拒一些女孩的來電,並理直氣壯地告訴她們“他不在”的得意樣,喜歡看他跟他兒子線上上聊天、瞭解他在臺灣的生活,喜歡跟他搶漫畫書及金庸的武俠小說看,喜歡陪他上超級市場購物、收刮貴得離譜的中式泡麵。
一千個、一萬個的喜歡,其實,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她愛他”。
一旦天氣轉晴時,他們會到別的地方度假。截至目前,她跑了不少觀光勝地,蘇格蘭的部分就不用提了,光是南下至約克就逛得她腿痠腳麻。她去了外觀波詭雲譎的衛比修道院,傳說是吸血鬼德古拉第一次登陸英格蘭的藏身之地;去了悽美蕪曠的約克荒原,一訪伯朗黛三姐妹的故居;繞行湖區,看過大小冷湖、倒影、山谷、北極避冬而來的候鳥;走訪備受徐志摩推崇的詩人華滋華斯的鴿舍;甚至在無心插柳的情況下,闖進了約克國家公園,得以幸運地參觀遠從祖國來的“朱銘太極人物雋刻石雕展”。
聖誕節時,他送她一條由一百零八顆黃澄澄、渾圓滾滾的蜜蠟串成的念珠,正中央還有一個一元硬幣大、橢圓的天然透明水晶雕刻壓制成的鷺鷥圖案。毫無疑問,細工乃出自他的巧手,用途乃是調侃她。
新年前夕,他所設計的紅鑽首飾將在倫敦克利斯弟公司拍賣會場上,做首次公開拍賣,所以她終於有機會南下至倫敦一睹盛況。每當他要辦正事時,若茴就自己搭著地鐵到處逛。
一九八八年的新年,他們是在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度過的。冰島幅員遼廣,厚冰層下,到處都是硫磺溫泉及熱噴泉,全境總加起來,人口才不過二十五萬上下,此時正值冬季,全境見不到陽光,摸黑在郊區開上一整天的車,還碰不上一個人影,難怪冰島居民的讀書率會為全球之冠;在這裡,幾乎可以找到來自各國的書籍。
這是若茴頭一次體驗到連續一週失去光明的感覺,那是夜夜遙望東方天際,卻遲遲盼不到黎明,唯有北極光才是幸運之光。她覺得,這似乎就象徵著他們倆之間的關係……晦暗。她啟開玩笑的對他如是說,他則瀟灑地付之一笑,默默不語地在黑暗中溫柔地與她纏綿,一次又一次地蠱感、掏空她的心,讓她無暇也無力再去思考。
這麼美好的冬季,若茴捨不得它逝去。
直到來年一月暮冬時刻,他接到一封發自非洲的電報,改變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
“為什麼?”
“因為我德薄能鮮,養不起你,去了非洲後,生活不比在這兒輕鬆,那裡物價雖低,但民生物資匱乏、政治情況不明,我的工作又具危險性……”
“危險?做水利開發事業會有什麼危險?你只是在找藉口不讓我跟罷了!”
“好!算我在我藉口,不過你還是不能跟。”
“我就是要跟!我有錢,可以訂機票、可以自己申請入境許可證,你沒法阻止我。”
“我沒辦法?!我他媽的辦法才多呢!只要我撥通電話,你休想踏入那個國家。”
“你得道歉!”
“為了什麼?”
“為了你剛才嘴裡迸出的不遜之言。”
兩人就這麼劍拔弩張的對峙,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