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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寬容的人是無法執行溫和原則的。對我來說,‘赦免’是人類語言中最美的字眼。我不願流血,除非我自己也可能流血。再說,我只會打仗,我只是士兵。然而,如果我們不能寬恕,那麼打勝仗就沒有意義了。在戰鬥中我們是敵人的敵人,勝利後我們就是他們的兄弟了。“
“你可要當心,”西穆爾丹第三次說,“戈萬,對我來說,你比兒子還親,你可要當心!”
接著他又若有所思地說:
“在我們這個時代,仁慈可以成為一種叛逆。”
誰聽見他們這番對話,會以為這是軍刀與斷頭臺的談話。
八 DOLOROSA①
與此同時,那位母親在尋找孩子。
①拉丁文,意為痛苦,取自基督教聖歌“痛苦的母親站在(十字架)前”。——原編者注
她盲目地朝前走。她怎樣生活呢?無法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走了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她乞討,吃野草,席地而臥,她露宿在荊棘中和星光下,有時還冒著風雨。
她從一個村莊轉到另一個村莊,從一個田在轉到另一個田莊,到處打聽。她停在人家門口,衣衫襤接。有時她被人接待,有時她被人驅趕。她走不進人家時,就走進樹林。
她不熟悉這個地方,除了西斯誇尼亞和阿澤教區以外,她一無所知。她沒有確定的路線,有時又轉到已經走過的路上,白走了一圈。她有時順鋪路石走,有時順車轍走,有時順矮林中的小道走。在這種飄泊不定的生活中,她那破舊的衣服更加磨損。最初她穿著鞋,後來她光著腳,最後兩腳流著血。
她穿過戰爭,穿過槍林彈雨,但她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不迴避,她在尋找孩子。由於全面叛亂,她找不到警察,找不到鎮長,找不到權力機關,只好向過路人打聽。
她向他們問道:
“你見過三個小小孩嗎?”
過路人抬起頭來。
“兩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她說。
她又接著說:
“勒內…讓、胖阿蘭和若爾熱持。你沒有看見?”
她又說:
“老大四歲半,小女孩一歲半。”
她又說:
“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有人把他們搶走了。”
過路人瞧著她,僅此而已。
她看到人們不理解,又說:
“孩子是我的。所以我打聽。”
過路人繼續走他們的路。於是她站住,一言不發,用指甲抓破胸部。
然而有一天,一位農民聽她講,並且思索起來,說道:
“等等,你是說三個孩子?”
“是的。”
“兩個男孩?”
“還有一個女孩。”
“你找的就是他們?”
“對”
“我聽說有位老爺抓了三個小孩子而且把他們帶走了。”
“這個人在哪裡?”她叫了起來,“他們在哪裡?”
農民回答說:
“你去圖爾格吧。”
“那裡能找到我的孩子?”
“也許吧。”
“你說的是?……”
“圖爾格。”
“圖爾格是什麼?”
“是一個地方。”
“是村莊?城堡?田莊?”
“我沒去過。”
“遠嗎?”
“反正不近。”
“在哪邊?”
“富熱爾那邊。”
“怎麼去呢?”
“這裡是沃托爾特,”農民說,“你從埃爾內右邊,科克塞爾在邊過去,經過洛爾尚,再穿過勒魯。”
農民舉手指著西方:
“一直朝太陽落山的方向走。”
農民放下手臂時,她已經出發了。
農民喊道:
“你可要當心。那邊在打仗。”
她沒有轉身回答,繼續往前走。
九 外省的一座城堡(一)圖爾格
四十年前,旅行者如從萊涅萊進入富熱爾森林再從帕里尼埃方向走出森林,會在這座密林的邊沿遇到一個陰森的東西。走出叢林時,他面前突然矗立著圖爾格。
不是活著的圖爾格,而是死去的圖爾格,滿是裂縫的、毀壞的、傷痕累累的、殘敗不堪的圖爾格。建築物的廢墟就像是人的幽靈。圖爾格的景象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