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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為代表,他們都擁有威望和權力,其中一人是軍事指揮官,另一人是文職特派代表,他們之中誰將取勝呢?特派代表有令人生畏的後盾,他帶來巴黎公社對桑泰爾營的可怕命令:“決不寬恕,毫不留情”。一切都應服從他,因為國民公會的法令明文規定“凡釋放被俘的叛亂分子首領並任其逃竄者將被處死”。他擁有救國委員會授予的全權,還有由羅伯斯比爾、丹東、馬拉簽署的命令:所有人都要服從這位特派代表。另一位是軍人,他的後盾是一種力量——仁慈。
他只有手臂,用它打擊敵人;他只有心靈,用它寬恕敵人。作為戰勝者,他認為自己有權寬容戰敗者。
因此,這兩人中間出現了潛在的,然而是深刻的分歧。他們兩人都沉溺於自己的遙想,但兩人都在與叛亂分子戰鬥,而且各有各的殺手銅,一個是勝利,一個是恐怖。
在整個博卡熱地區,人們都在談論他們,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在注視他們,目光流露出不安,因為這兩個絕對相反的人同時又親密無間,是對手也是朋友。從來沒有更強更深的感情使兩顆心如此接近。兇狠者救過寬厚者的命,臉上還留著刀疤。他們之中,一人代表死亡,一人代表生命,一人遵循恐怖原則,一人遵循溫和原則,但他們又彼此相愛。我們不妨想像一個寬大為懷的俄瑞斯忒斯和嚴酷無情的彼拉季斯①。不妨想像阿里穆斯會成為奧爾穆斯的兄弟②。此外,被稱作“無情者”的那個人同時又是最和善的人,他包紮傷員,照料病人,日日夜夜守在臨時或正式醫院裡,看見光著腳的孩子就心疼;他本人一無所有,把一切都給窮人。哪裡在打仗,他就去哪裡,走在隊伍前頭投入激烈的戰鬥;他有武器,腰間掛著馬刀和槍,但又沒有武器,因為他從不抽出馬刀,從不碰他的槍。面對打擊,他從不還手。人們說他當過教士。
①俄瑞斯忒斯是希臘神話中的英雄,殺母以報父仇。被拉季斯是他的摯友。
②阿里穆斯和奧爾穆斯分別為古波斯人拜火教的惡魔與善神。
這兩個人,一個是戈萬,一個是西穆爾丹。
在這兩人之間是友誼,然而在這兩個原則之間是仇恨,就好比一個心靈被一分為二,由兩人分享。戈萬的確接受了西穆爾丹的一半心靈,那溫和的一半,他似乎接受了白色部分,給西穆爾丹留下所謂的黑色部分。深刻的分歧由此產生。這場潛在的戰爭不可能不爆發。一天上午戰鬥打響了。
西穆爾丹問戈萬:
“戰爭進行得怎樣了?”
戈萬回答說:
“您和我一樣清楚,朗特納克的幫夥被我打散了,現在他手下只剩幾個人,躲進了富熱爾森林。一星期以後,他將被包圍。”
“兩星期以後呢?”
“他將落在我們手裡。”
“然後呢?”
“您看過我的告示嗎?”
“看過。怎麼樣?”
“他將被槍決。”
“你又是寬宏大量。他應該上斷頭臺。”
“可我贊成軍法處決。”
“而我,”西穆爾丹反駁說,“我贊成革命性處決。”
他直直地盯著戈萬,問道:
“你為什麼放走聖馬克勒布朗修道院的修女?”
“我不對女人作戰。”戈萬說。
“可這些女人仇恨人民。就仇恨而言,一個女人抵得上十個男人。你為什麼不肯把在盧維涅抓到的那一大批狂熱的老教士送交革命法庭?”
“我不對老人作戰。”
“可老教士比年輕教士更壞。白髮人宣揚叛亂就更危險,因為皺紋起作用。別再假慈悲了,戈萬,弒君者同時也是解放者。眼睛要給終盯著唐普勒塔。”
“唐普勒塔!我會讓太子從裡面出來的。我不對孩子作戰。”
西穆爾丹的眼神嚴厲起來:
“戈萬,你要明白,如果那女人叫瑪麗·安託萬內特,你就該和女人作戰;如果那老人是教皇庇護六世,你就該和老人作戰;如果那孩子叫路易·卡佩,你就該和孩子作戰。”
“可我不是政治家,老師。”
“你可別成為危險人物。攻打科塞哨所時,叛亂分子讓·特雷通走投無路,揮著馬刀獨自向你的部隊打過來,你為什麼喊‘閃開,讓他過去?’”
“總不能讓一千五百人去殺一個人吧。”
“在阿斯蒂耶的卡伊特里,你看見士兵們正要殺死受傷後匍匐在地的旺代人約瑟夫·貝齊埃時,就喊‘你們往前走,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