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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心性,莫說我二人並無那本手記,便是有,又怎能交付與他,讓他繼續在邪路上越走越遠?”
天河聽得心裡稍稍一鬆,他暗忖這本手記或許與飛昇之事有著莫大關聯,玄霄沒有拿到那本手記,也許飛昇之舉就不能繼續進行,菱紗的性命也可暫保一時……心中正憂喜交集的思量著,又聽青陽嘆道:“我擔憂玄霄在此處尋覓不得,又會費盡心機四下尋找,徒然害人害己。便告訴他,宗煉於十九年前經歷妖界大戰之後,早已萬念俱灰,將那本手記毀去,他雖半信半疑,但也只得作罷。”
紫英舒了口氣,又疑惑道:“可是,既然如此……重光長老和您又怎會……”青陽面色慘然,一隻手撫著胸口傷處,渾濁的聲調頓了一頓,喟然道:“事已至此,就算玄霄已有去意,我和重光又怎能讓他就此離開?他如今心魔深種,為了飛昇無所不為,照此行事終會釀成大禍,我二人苦苦相勸他放棄飛昇之舉,可他一意孤行,早已聽不進我們的勸諫……”
說到這裡,青陽微微轉過頭去,向著地上重光的屍首,眼角淌下兩滴暗紅的濁淚,悲憤地道:“重光與他相交數十年,眼見他即將身入萬劫不復之境而不自知,萬念俱灰之下,向他突然發難,意欲強行奪走他手中的羲和劍,使他不能再行飛昇之事……不料玄霄此番功力,與十九年前已全然不可同日而語,僅僅一招,重光已然重傷倒地……”
“我見狀奮力拼上,卻也不敵於他,數招之內,只覺得全身精元幾乎都要被他體內陽炎燃盡了……這時,他望了倒地的重光一眼,神情中流露出一絲困惑,忽地撤了手,一言不發,扭頭就走。我二人身負重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我見重光傷勢極重,不顧自己內息將盡,奮力運功施救於他,卻已無濟於事,自己反而因為運功過度,引動殘存的內息逆行經絡、無法遏制,才會變得現在這般模樣……”
“重光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來,直愣愣地望著玄霄離開的方向,長聲慘笑了一下,就氣絕了。可嘆他一生孤傲,到頭來,卻死在自己最好的朋友手中……我望著重光的屍首,身上諸般傷痛一時迸發,兩眼猛然一痛,這雙招子也就此廢了……”
紫英緊緊地攥著拳頭,咬著牙,憤聲道:“師叔,不,玄霄他竟然……”青陽苦笑一聲,緩緩搖頭:“唉……這也怪不得他,如今的他,已被陽炎噬心,早已不是原來那個人了……只恨我們當初利令智昏,罔顧天道,竟以為憑藉雙劍之力,便能使全派人一舉飛昇,省下許多勞心費力的苦修……到頭來,害了玄霄,也害了我們自己……”
眾人回想起當日捲雲臺上,玄霄近乎走火入魔的狂態,與當初禁地中那個溫言款款、淡然親切的前輩,已是判若兩人,內心中除了滿腔憤懣之外,卻也不覺湧起一股深深的悲憐哀婉之情。青陽沉默片刻,忽然低聲問道:“雲天河、慕容紫英,老夫和重光,我們二人有一件事對不起你們……那位姓韓的姑娘,她來了嗎?”
韓菱紗黯然走到他面前,輕聲道:“長老,我在這裡……”青陽聽見她的聲音,低下頭,悔恨地道:“姑娘,你們一定要阻止玄霄和瓊華派飛昇,此事關乎你的性命……老夫和重光當日一時糊塗,沒有告訴你們真相,你其實已經成為……”天河痛心地打斷了他,悲傷道:“長老,我們已經知道了!可是、可是你們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如果我知道菱紗是望舒劍的宿體,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把劍給玄霄的!可是,你們為什麼不說?”
青陽面色灰敗,苦痛地道:“唉,雲天河、韓姑娘,老夫知道,你們心中定然怨怪我和重光,早知望舒劍一事,卻不肯說出……我二人已不敢奢求你們原諒,我和重光此生欠玄霄太多,昔日相助於他,心中只望他破冰之後,能夠修身養性,放棄飛昇的妄念,又哪裡料到會有今日之局……便是凝冰訣與三寒器之力,卻也終究抵不過他的慾望……如今說什麼都已太遲,我與重光一錯再錯,自食其果,原本怨不得人。我二人死生事小,可是隻恐瓊華派數代苦心,終將付諸流水,羲和、望舒雙劍再如何冠絕天下,亦是鏡花水月,一場虛空……”
紫英聽到這裡,心底忽地湧起一陣恐懼,急聲問道:“長老,您的意思是……?”青陽長嘆道:“飛昇成仙,雖是修道之人夢寐以求之事,但成與不成,皆看天意。現今合玄霄、夙瑤之力,或能將雙劍修成劍柱,然而即便瓊華派升起,接近崑崙山上天光所在處,玄霄如此心魔深種,又如何能夠脫去肉體凡胎、成為仙身?只怕此舉反成了逆天而行,後果不堪設想……”
菱紗面容失色,低聲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