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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嶽沉默數秒,忽地冷笑。
語氣淡漠到冰點,“寶貝兒,我遊戲人間的時候,你大概還只知道穿著開襠褲玩泥巴。”
雲初認真想了下,較真地說:“童年也不一定只會玩泥巴,也有可能在……摳鼻屎。”
*
兩人之間的對話,非常優雅的結束在雲初不雅的反駁之後。
摳鼻屎這樣的詞彙,從雲初嘴巴里吐出來,確實不太那麼……美感。
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理,雲初就不太想守著他有美感可言。
接下來幾天雲初照常上班,沒有李修嶽打擾的生活,好像少點什麼,除了偶爾覺得少點什麼,雲初大部分時間都覺得很瀟灑。
只是瀟灑結束在第四天的清晨。因為工作需要,雲初需要跟公司同事去參加一個私人派對。
同去的同事叫張一瑩,雲初以前跟她並不熟悉,偶爾在茶水間,會聽到一些關於她的八卦。
初入職場的人,都會犯一個毛病,那就是把平常感覺聊得來的同事當朋友,但漸漸地你會意識到,那些讓你難過的情感或者婚姻問題,只會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你的悲慘不僅不會引來別人的同情,相反的,你越悲慘,別人越是喜聞樂見,畢竟有了你的襯托,她們才知道自己過得有多幸。
顯然,張一瑩是個職場新人,犯了大部分都會犯的……小錯誤。
兩人要等客戶商娛樂結束,找機會攀談,這會兒閒來無事,雲初本可以走到人堆裡坐下,跟他們一起玩狼人殺的遊戲。
可惜雲初昨晚心情好,月下獨酌了幾杯,一直到今天早晨睡醒,都還頭痛,所以今晚沒什麼興致。
雲初不是酒鬼,只能說勉強有一點點酒癮,心情好的時候喜歡喝一點,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喜歡喝一點,只是她大部分的狀態,要麼是想開了,異常亢奮,要麼是想不開,情緒低迷,所以基本每天都需要喝一點。
她走到陽臺欄杆處,手拿香檳,望著落地窗下燈火通明的夜景沉思,張一瑩走過來,
她語氣有些急切:“孫總拒絕進一步溝通。”
雲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次過來,不是孫總的意思?”
張一瑩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剛才孫總的助理出來遞話,突然說他們還需要考慮一下,孫總今晚只想玩樂,不想談工作,讓我們自己盡興……”
雲初靜靜看著張一瑩,看了幾秒鐘才站直身子,香檳放到一旁花架子上,扭身往外面走,“你先在這待著,我給鄭總打電話請示。”
人倒黴起來,果然喝涼水都會塞牙,前期工作不知道到底哪裡出現問題,總之跟孫總這邊的合作,在雲初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直接沒了下文。
這些其實都還好,眼下,屋漏偏逢連夜雨。
就是單純的字面意思,下了雨,雨勢還不小。
雲初和張一瑩過來的時候,沒有開自己的車,也沒帶公司的司機一道過來,主要是對城東瞭解不多,不知道孫總辦派對的私人住宅這麼偏僻,連打出租都如此困難。
張一瑩穿著一件單薄的紫色棉麻長裙,嘴唇微微泛紫,時不時看一眼,身為老員工的雲初。
按照這個雨勢,大概半個小時也停不了。
兩人從別墅出來,站在大門外私人草地的小亭子內避雨,境遇有些尷尬。
張一瑩剛生完不久,這個時候身子骨虛弱,雲初雖然沒有生過孩子,沒吃過豬肉好歹見過豬跑,被安排在她手下做事,照顧小跟班,她有一些責任。
翻了一圈通訊錄,來接她的人選勉強有那麼幾個,她很糾結找哪一個備胎來接好說話,事後又好打發,猶豫再三,拿不定注意。
一時間陷入兩難。
張一瑩抱著胳膊深吸口氣,再一次打了兩個噴嚏。
雲初自然也凍的花容失色,拿出包裡冰絲圍巾,遞給她,“先披上。”
驟雨卷著狂風,狹窄的小亭子不斷有雨水吹進來,雲初睫毛都溼漉漉的,頭上衣服上,越來越潮溼,她想了幾秒,終於做出決定,一時好面子的毛病又改不了。
心一橫,把手機遞給張一瑩,點點螢幕,“你給這個人打電話。”
張一瑩愣住,低頭看手機螢幕,“啊?”
“你就說……”雲初想了幾秒,嗅到自己身上沾染的酒味,“就說我喝醉了,人事不省,問他能不能……開車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