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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李書記嘍!有很多事情你慢慢會知道的,唉,不說了,啥也不說了……”
“唉,玄都觀裡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米書記,你這一走只怕天南要出現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不正常現象了。”王步凡憂心忡忡地說。
米達文不明白王步凡前半截話的意思,只聽懂了後半截,很感傷地說:“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聽天由命吧,說到底這也是一次慘痛的教訓啊!事治住人還有辦法,人治住人可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王步凡從米達文那裡出來時碰上匡扶儀,看樣子他也是來安慰米達文的。王步凡回到辦公室裡,他忽然就想起清代官儒雜記上的話:心機深,而心胸窄,陰險小人也;機謀深,而氣度寬,君子大氣也。米達文不是個君子,也不是個十足小人,而善於偽裝自己的安智耀才是最可怕的偽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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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花費一生時間可能會讀懂一本書,但是不一定能夠讀懂一個人。王步凡就沒有讀懂安智耀。安智耀把米達文擠兌掉了,還假惺惺地搞了個歡送會。但米達文心情不好沒有去參加,而是悄無聲息地從天南走了,天南縣也由米達文時代改換為安智耀時代。安智耀在當政之初,行為有些出人意料,並沒有搞什麼大的動作。他還言之鑿鑿地說社會在轉型時期出現一些腐敗現象是不可避免的,改革的陣痛也包括腐敗。因此天南的腐敗現象後來有所抬頭,與安智耀的這些奇談怪論有關,而他恰恰是天南腐敗分子的總後臺。
這段時間王步凡可謂好事不斷:步平調到教研室,還任了個什麼副主任,舒爽調到縣直中學管圖書檔案,還分了套房子,是三樓,且價格比一般人的還便宜些,只花了三萬五千塊錢。舒爽手中存有一萬五千塊錢,王步凡又從樂思蜀那裡借了兩萬塊錢,讓步平送去幫舒爽安了家。招待所的房子樂思蜀已與開發商談妥了,帶裝修每套六萬塊錢,三套房子總共十八萬。王步凡回家與父親商量,要他搬到縣裡去住,父親也同意。父親把那幅古字畫給了王步凡,王步凡又透過樂思蜀與房產開發商協商,開發商把那幅古字畫作價五十萬元,扣了房產費,又給了王步凡三十二萬。王步凡不想經手這些錢,還了樂思蜀兩萬,剩下的錢以步平的名義存入銀行。他把存摺給了步平,並囑咐步平這錢是父親留給兄弟姐妹八個的,將來到了關鍵時候可以幫幫他們的孩子,對大姐和二姐的兒女也要有所照顧。四弟和四妹都在讀研究生也是要用錢的,能照顧就儘量照顧一下。步平也不是個貪財的人,當面立了保證,說她決不會在金錢上惹父母和兄弟姐妹生氣。
過了半個月,天南縣委召開常委會,氣氛很好,大家臉上都掛著笑容,以前任何一次會議都沒有這樣的氛圍。越是這樣,王步凡的心裡越覺得有危機感,他知道安智耀的本性,只怕平靜是暫時的,在平靜之中暴風雨已經在孕育了,平靜過後必然會有刀光劍影。
常委會還沒有散會,市委組織部長雷佑胤就帶著兩個人到了,看來今天的安排是事先準備好的。雷佑胤一進會議室,大家一齊站起來鼓掌表示歡迎。雷佑胤坐下後,沒說過多的套話,直接宣佈了縣委班子任命,介紹了新任宣傳部長孔放遠和組織部長白杉芸的簡歷。其他人的任命與黨代會上的選舉是一樣的,只是又補了一道手續,下了個紅標頭檔案。安智耀這時臉色凝重,右手輕輕地彈著肚子,顯得頗有大將風度。雷佑胤宣佈完畢,就要走人。安智耀說要留他吃飯,雷佑胤拒絕了。常委們一直把雷佑胤送出縣委大門,才又回來開會。
王步凡一邊上樓一邊想,米達文在工作上平平常常,幾年來談不上對天南有什麼貢獻,因此人們給他取了個綽號叫“米大悶”,其最大的特點就是悶著不多說話。也正是這一點誤了他,也誤了天南,天南其實在穩定的背後暗藏著許多危機,肯定有危機爆發的那一天。過去米達文人前人後總是拿著架子,似乎自己是個全知全能的人,一開口就是大道理,儘量裝出水平很高很有修養的樣子。他的話按不同場合分為講話、指示和報告,報告時下邊總有一群馬屁精在拼命地拍手,幾近瘋狂,仰慕之至,讓米達文興奮得快要找不著北了。每一次講話,米達文都喜歡滔滔不絕,裝腔作勢。儘管他知識不多,但不管他說什麼,聽眾都會表現出聆聽教誨般的虔誠。有人使勁地抬他,有人熱情地捧他,有人使勁兒地吹他,有人恭維地拍他,有人乖巧地順他,有人甚至像哄孩子似的哄他……然而這一切魔術般的表演已經成為昨日黃花了,米達文這顆太極政治之星在天南殞落了,走的時候突然變成了喪家犬落水狗,他曾經表演的天南政治舞臺被另一隻猛虎佔領,新升起的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