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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你這女人淨說些難聽話。我怒了!”
“知道大人會生氣,我才繡了這些活計。請您把這些方巾分給侍女和親戚吧。”
“這是遺言?”
“是。我早就準備好了,您什麼時候撒氣都可。”
“晤。”長安嘟噥著,坐到阿幸身旁,“阿幸不愧和乖僻的光悅是親戚啊,說話越來越毒了。”
“不,光悅不乖僻。您過於公正了。”
“過於公正?”
“是。過於公正,並非公平。不偏不倚乃是傻瓜所為。”阿幸說出這些讓人難以招架的惡毒之言,終似呼吸順暢了,輕輕一笑。
長安又嘖嘖道:“世上沒有比古代那些歷經劫難的女子更為強硬的人了。她們除了毒言惡語,既不知眉高眼低,也不解風月之情。”
“那是因世事艱難。您有何貴幹?我想繼續刺繡。
“自便。不過阿幸,今夜你失儀了。”
“哦?阿幸希望令大人動肝火,得以往生極樂……”
“阿幸,我其實有事想麻煩你。”
“可真少見。您來求我?您先說說看。”
“你還不肯消消氣?真是目光短淺!”
這時,三個年輕女子端著酒食進來。阿幸無動於衷。這三個女人中有兩個一直在長安身邊伺候,愛多事。從這點來說,長安便不能讓人放心。
“先喝一杯,今晚我要說的可非尋常事。”長安看到阿幸又要開始手中的活計,粗暴地把那方巾掀到一旁,將酒杯伸到她面前,“其他人退下。啊,對了,今晚我就在這兒睡,你們給我鋪好被褥就退下。”他把酒杯伸到阿幸鼻尖下,“阿幸,我想讓你做兩個漂亮的盒子。你和光悅是親戚,會畫畫,又能做漆器。”
“盒子?”
“是。信盒大小,不過要比信盒深。你做兩個漂亮的盒子,能裝些零碎的髮飾。一個給你,另一個我自己好生保管,唉,就用來裝你留給我的遺物吧。”
“那盒子,大人要用來做什麼?”
“放重要的東西,還可裝些金銀。飾以螺鈿、青貝、鉛,還要在盒上鑲上綠玉,描上星辰。”
說罷,長安伸手朝懷裡掏摸。但見榻榻米上光芒一閃,他甩出兩顆綠玉。
長安這話來得如此突然,不知他究竟在想什麼。阿幸毫無伸手的意思。“這是上好的翡翠?”
“不是翡翠。這是索德羅給我的玉,叫祖母綠。”
“索德羅給的?”
“是。聽說這種玉要和自己最親近的人分開儲存。我才要做兩個盒子,我倆一人一個。哈哈,怎樣,心情好些了?”
阿幸嚴肅地搖搖頭。她不再是那個憑藉甜言蜜語就能哄騙住的阿幸了。把寶石鑲嵌起來,做兩個美麗的螺鈿盒,到底是何意思?阿幸相信,這必是長安瘋狂的夢想之一,有些出乎意料的離奇。
“想什麼?把這美玉拿過去看看吧。這可不是隨處可見的普通玉石。”
“盒子裝什麼?”
“裝什麼?當然是最重要的東西。”長安道。
“收納的東西不同,花紋圖案也要有區別,需要先定底色。您不告訴我,我便愛莫能助。阿幸做的東兩,絕不能成為後世笑柄。”
聽阿幸這般說,長安又低聲嘟噥著,拾起榻榻米上的寶石放在手心。美麗、溫潤的玉,彷彿閃爍在紅薯葉上的一顆露珠。
“不告訴你放什麼,你就不做?”長安看著左掌中的寶石,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若你是先前的阿幸,我自會一五一十把一切都告訴你。不過最近的阿幸嘛……”
“說我不可信?”
“你對我有敵意。你把這當作遺物的方巾縫好後,就要殺了我?”
“呵呵,我有那樣的勇氣,就不在大人眼皮底下縫遺物了。阿幸覺得……女人的末日已經來臨,遂開始為自己的枯萎作準備。”
“女人的末日……唔,有那樣的準備?你總是在做夢啊。”
“還是別讓多疑的女人做那般重要的盒子了,找合適的人吧。”
“阿幸!”
“怎的了?”
“我再問一遍:你不打算變回以前的阿幸了?”
“以前的阿幸?”
“很喜歡我的阿幸。”
“這可就怪了。感到厭倦了、不願被人打擾的,不是大人您嗎?”
“好吧。其實,我今日去陸奧守府上吃了頓飯。”
“這和鑲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