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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的身體像一隻空爐鼎,引天地靈氣入體後,就像在爐鼎內煉丹,從而引發各種仙法玄術。天賦越好的人,爐鼎也越優秀,像是可以練出無數靈丹妙藥一般,他們可以修得無數高等仙法;天賦一般的人,就像不要妄想用普通的爐鼎練出靈藥一樣,天賦決定了他們爐鼎的質量,拼盡全力未必能成,甚至有性命之憂。修行一事,原本就無所謂公平。
這些都是師父曾經告訴她的,那時候她無論如何也感受不到天地靈氣,師父就摸著她的腦袋嘆氣:你沒天賦,不必再勉強。
黎非捏著一枚水行咒符,凝神閉目,將全身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雙目上,這是九尾狐教她的據說是“最簡單”的方法。
片刻後,再睜眼,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同了,她說不出有什麼不同,但每一道風,每一棵草,都彷彿充滿了活潑潑的氣息,瑩瑩絮絮,可見又彷彿不可見,一切都微妙不可言說。
對面一株五人合抱的大樹,她甚至可以望見它細密繁複的脈絡,從地底延伸到樹冠。
水行咒符在指間散發出驚人的寒氣,黎非下意識地對著大樹將咒符射出——符紙像離弦的箭一般疾射,“啪”一聲貼在一棵樹上,寒光乍現,大樹一瞬間從上到下都被千層寒冰包裹住。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體內那些看不見的奇經八脈裡像是有溫水在盪漾,全身無數的毛孔彷彿在呼吸,不停有溫暖粘稠的東西被呼吸進經脈中——從沒有過的感覺,卻並不難受,不過片刻,這異樣的感覺很快又消失了。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她不是沒天賦,她只是……與他們不同。
“爐鼎一說有些意思,但你師父也是個蠢貨。常人的爐鼎是空的,自然需要引靈氣入體再加上吐息運轉這些愚蠢的步驟,你的爐鼎出生開始便是滿的,已經裝滿東西的爐鼎還怎麼塞東西進去?何況,你的靈氣只要有消耗,身體自己就會吸取靈氣為你填滿。哼哼,這些蠢貨……真是暴殄天物!有眼不識貨!”
狐狸昂首挺胸蹲在她肩膀上,滔滔不絕的樣子比那個胡嘉平顯得更有些先生樣。
黎非神情複雜地望著對面那株被層層寒冰凍住的大樹,他的話讓她很在意。
“那個……什麼叫暴殄天物?怎麼又有眼不識貨了?”她憋不住問出來了。
狐狸淡道:“問這麼多幹嘛?反正你憂心的事都解決了,小小年紀,想太多當心短命!”
他怎麼這麼惡毒?這是詛咒她?黎非伸出手指,想偷偷彈他一下,冷不防他的身體忽然如煙般散開,倒把她唬了一跳。
“我已到極限,須得再睡十日,下次醒來再見到你哭鼻子的孬種樣,就把你頭髮都拔了!”
他的聲音也像煙一樣漸漸散開,變得渺然。
黎非急道:“等一下!請問怎麼稱呼你?”她總不能繼續叫他“老先生”吧?
他的聲音細若蚊吶:“……姑且叫我日炎吧。”
為什麼是“姑且”?她等了一會兒,沙啞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估計是真去睡了。她低頭看看手裡的咒符,再看看被凍住的大樹,一種突如其來的興奮瞬間攫住她的身體——她會了!那些從前怎麼也用不了的咒符,那些怎麼也運轉不了的內息,原來一切是這麼回事!
她到底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她已經懶得想那麼多了。日炎說的對,小小年紀,想太多會短命,她現在只要高興就行了。
黎非狂奔回房,一把拽下牆上的石劍,再度轉身,衝進茫茫夜色中。
天快亮的時候,孩子們照舊聚集在弟子房的空地上,百里歌林找了一圈沒見著黎非,有些著急:“黎非還沒來嗎?昨天她肯定是沒吃晚飯!修遠,你們住一個院子,你沒見著她?”
雷修遠道:“我怎麼知道。”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淡定,好像一點也不關心,百里歌林不快地看著他:“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黎非?”
雷修遠淡道:“你很吵。”
“……你說什麼?”百里歌林驚呆了,這個人是雷修遠吧?他剛才說了什麼?這是雷修遠會說的話麼?
雷修遠漠然轉身:“你又不是聾子。”
後面葉燁跟百里唱月飛快跑來,嘆道:“都找過了,千香之間和附近的幾個院子,黎非都不在。”
百里歌林腦子還有些轉不過彎,怔怔地看著雷修遠,半晌,她才突然回過味似的,登時火了:“虧你一天到晚大姐頭大姐頭的叫,有事就要她給你出頭,她出事你就一點不關心!我至少會去找她!我會問她!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