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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那一次的逃課, 也僅僅只是為了把碼頭的姜邈給帶回來。 連當事人都忘了當時為什麼決定離家出走,好像是因為媽媽為了參加弟弟的家長會, 而忘了自己的生日。 是介意媽媽從未參加過自己的家長會, 卻一場未缺席弟弟的。 還是介意自己的生日, 甚至比不過一場家長會。 其實她心裡清楚, 她只是介意媽媽更愛弟弟。 她拿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在十六七歲的年紀,妄想來一場不被人察覺的離家出走。 可她還是失策了。 當她看見出現在碼頭的周屹川時,她停在那裡。 那個時候的周屹川處在少年與成年男性中間的階段。擁有少年感的同時,也有了成年男性的穩重可靠。 身高發育遠超同齡人, 肩寬腿長,高大挺拔。 他只是站在那裡,好像就帶給姜邈一種看不清的安全感。 似乎這個冬日的風雪他一併都能替她擋了去。 ----------- 他不說話, 只是走過來,遞給她一件外套。 那應該是她的外套。她不清楚他是從哪裡拿來的。 那個年紀的女孩子總是格外在意自己的外表, 討厭穿的臃腫。 擁有了美麗,同時也擁有了寒冷。 她就這麼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周屹川遞給她的外套好比雪中送炭。 姜邈並不領情,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跟蹤我?” 他沒有回答她,將外套搭在她肩上:“穿上吧。” 她不爽地看他一眼。 為什麼總是在最狼狽的時候讓他看見。 姜邈想,果然自己討厭他不是沒有理由的。 她最終還是沒能登上那艘遠渡西洋的輪船,她的簽證過期了,她被拒在門外。 臨時起意的離家出走就這麼宣告失敗,姜邈失魂落魄地坐在碼頭旁邊的長椅上發呆,米白色的靴子被雪水打溼,連裡面的襪子都溼透了。 她覺得自己的雙腳像是在踩在冰窖裡。 那種又溼又黏又冷的感覺令她格外不適。 她突然很想哭,到底是因為沒登上那艘船而哭,還是因為媽媽不愛她而哭。 她想,都怪鞋子太溼。 她低下頭,伸手抹眼淚。周屹川不知道去哪了,姜邈左右看了一眼,碼頭上空蕩蕩的,只有天空中降下的白色雪花在陪她。 她伸手接了一片,看雪花融在自己掌心。 雪花孤零零的,從落下到融化,都是孤獨的一片。和她一樣。她哭的更兇了。 姜邈想,還好周屹川不在,這樣自己哭的樣子就不會被看見了。 只有在周屹川面前時,她才格外要強。 可是他很快就回來了,手上還拿著一雙乾淨的鞋襪。 他在她面前蹲下,徵求她的意見:“寒從足起,先把鞋子換了吧。” 一個坐著,一個半蹲。 姜邈終於得以低頭看他。從前看他,總是自己抬頭,那種仰視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她厭惡這種感覺,好像她天生就低他一等。 其實,她也的確低他一等。 不,是好幾等。 從媽媽對待他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她在竭力維護這段來之不易的關系,唯恐就此和周家斷了聯絡。 放在身旁的手慢慢收緊。 周屹川生了一張溫文爾雅的臉,他穿著乾淨,一絲不苟。 哪怕是在大雪天。 狼狽髒亂的只有姜邈一個。 她的鞋子進了水,不知經過哪個汙水溝時,不小心陷了進去,上面沾染汙泥。 白色滾邊的袖口也在剛才搬動行李箱時,蹭在了一旁生鏽的鐵門上。 她是長頭發,披散著,風一吹,就亂了。 姜邈想要離開。和麵前的周屹川比起來,她簡直就像個乞丐。 可她動不了,她太冷了。她的腳開始僵硬,快要凍到失去知覺。 所以當周屹川脫去她的鞋襪,將他的外套掀起,隔著一件毛衣,讓她把腳放在腹部取暖,再替她換上乾淨的鞋襪時。她沒有推開他。 “我討厭你,你知道嗎?” 她不知好歹,明明正在受他的恩惠,卻說出這種不知好歹的話來。 他點頭,無動於衷:“我知道。” 在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很想哭。 很想將頭埋在周屹川的懷裡大哭一場。 他身上應該有乾淨好聞的氣息。他一定是處女座,只有處女座的男生才會這麼潔癖。 總是待在書房裡的他,有一股淡淡的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