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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瀉了氣。
“阿波頭領,我們……”部眾開始騷動,“前進還是……”
“唐人狡詐。果然設伏,我等自然不能讓其得逞,只得先且回營,請大梅錄定奪,”石阿失畢看著隨風滾滾而來的煙塵,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後隊改前隊,緩步退卻!”
從第一道壕溝處算起,短短兩個時辰,兩千多匹戰馬。四千突騎施戰士倒在了不過兩百步的進攻道路上。他們的屍體層層疊疊,奇形怪狀;他們手中的斷槍殘刃,都齊嶄嶄指向唐軍的營壘。這還有那些躺在屍體堆裡呻吟哭號的傷者,尤其是兩道壕溝裡,互相擠壓的屍首填平了溝底。都是精銳的附離啊!簡單清理戰場的趙陵發現了伊然可汗等五位大小可汗、數十名統兵屈律啜、阿波、俟利發、吐屯、俟斤等頭目戰死的屍骸。賀邏施那傑真的被打痛了,突騎施人也真的被打傷心了!相比之下,唐人的損失微不足道,僅六十多人傷亡。每個人都在感謝李天郎執意建造的營壘,沒有營壘。要在平坦的草原上擋住突騎施人的鐵騎是不可能的!
白雲稀薄的藍天下,豔陽高照,流火天瀉,炙熱的陽光烙鐵般熨燙著空落的草原。
驕陽肆虐之下,沒有人有膽子冒險開戰,交戰雙方都偃旗息鼓,自顧舔裹傷口。唐軍上至李天郎,下至普通步卒,沒有人敢卸甲歇息,哪怕是鐵甲熱得燙人,也照舊披掛停當。唯一比暴曬下的突騎施人優越的是,唐人的營壘中儲存了大量飲水,離水源也不遠,用水倒是方便,可以在鎧甲上澆水降溫。隨著時間流逝,太陽逐漸西移,營壘下越來越長的陰影對唐人也愈發有利。而突騎施人則只有氈帳遮陽,取水也非常不便,為圖省事。不少部眾開始宰羊喝羊血。人倒可以堅持,但馬匹卻焦渴難耐,它們可不能光靠吃草補充失去的水分和體力。而這個時候,誰都不敢卸鞍到河邊飲馬。賀邏施那傑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氈帳裡團團轉。初戰失利,損兵折將,謠言四起,軍心動搖。他將一肚子火氣都撒在了晚到的勃德支和西殺葛臘哆身上,灰頭土臉的石阿失畢為此免了一頓狗血淋頭的斥罵。勃德支和西殺葛臘哆又窩囊又惱火,他們花費了大量時間去找回在唐軍夜襲中失散的牲畜,那可是突騎施人的命根子啊,不是我們把羊群找回來,現在大家,包括你大梅錄,吃什麼呢!不吃飽肚子,打什麼仗呢!與唐人接戰都不敢的石阿失畢卻沒有得到一句訓責,不就是親疏有別麼?
“大梅錄息怒,在下有一計,不知大梅錄可否一聽?”伯克爾打起了圓場。
賀邏施那傑氣呼呼地住了口,粗魯地說道:“大食使節既然有妙計,怎麼現在才想起說?講吧!”
伯克爾剋制住胸中的怒火,強迫自己擠出虛偽獻媚的笑容:“唐人都是卑鄙的老鼠,他們就只會挖些陷阱而而已,這不算什麼新奇的招數。哼,我們偉大的先知,尊貴的穆罕默德在一百二十多年前就在保衛麥地那的塹壕之戰中用過了!……”
“我可對你們的先知沒有絲毫興趣!直說吧,怎麼破掉唐人的營壘?”
“為什麼不殺掉那些受傷的賊子呢?是雅羅珊親自下的令麼?”謀刺騰咄不解地問僕固薩爾,“太便宜他們了。”
“是雅羅珊親令,”僕固薩爾咕噥道,“喏,還叫人射了信件,叫突騎施人來收屍,運走傷者,唉,雅羅珊就是太仁慈了!”
聽見兩人的議論,靠在一邊休息的趙淳之咧了咧嘴,不僅傷者,抓到的幾個俘虜在見過自己押做人質的親友後,都一併放回去了。不過絕對不是因為李天郎仁慈,而是眾多的傷者必將增加突騎施人的負擔,不僅如此,要說動搖軍心,還有什麼能比血淋淋的傷口和痛苦的呻吟更有功效呢?雖兵者詭道,然此舉決然非英雄……趙淳之突然胸口一堵,中斷了思緒,他想起李天郎接他返回營壘時的情景:立了不小的一功,李天郎卻沒有過多的褒獎,只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小子,英雄皆世人所傳,而非己所願也。”
“將軍,賊子又進攻了!”瞭望臺上計程車卒大喊起來,“他們全數出動了!”
李天郎走出營帳,抬眼一望,確實,突騎施人的軍隊覆蓋了整個白草灘。“薩爾,看出什麼不對了麼?”
僕固薩爾眨巴眨巴眼,茫然地搖搖頭。
“都衝下面營壘去了,”謀刺騰咄說,“這時他們背對太陽,而我軍面朝太陽,自然不利。”
“皆非關鍵,”李天郎緊了緊頭盔,“此次賊子居然步隊在前,馬隊在後,算是找到點門路!嘿!”
僕固薩爾和謀刺騰咄迷惑地對視一眼,沒有明白門路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