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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的力量大,反梁的力量也大,反梁的策略是迎合袁的心理,捧徐世昌出來做國務卿,因為內閣制破滅後,請出總統的老朋友做國務卿,則總統府秘書長的地位便完全落空,這是打擊梁士詒最好的一個辦法,也是一著絕妙好棋!
所以,梁士詒雖然權重,可是處境也很危險,這可於一段剪報和梁的父親一封家書中看出。
這份剪報是香港《字林西報》的一篇專稿,描寫梁的權力,全文如下:
“中國今日所恃以存在者,是為袁總統,而將來所恃以存在者,實為梁秘書長。梁士詒者,在中國財政上最有勢力之第一人也。其人賦性堅定,才具極圓滑,不喜大言高論,但求著著踏實,步步為營,以至水到渠成,一舉而收其成,此等性格,極似袁總統之生平。總統府中,重大財政事項,袁總統恆倚如左右手,譬如行軍者,袁大總統為前路先鋒,梁士詒為其後路糧臺。彼又得最好接濟之交通部,富源無窮。周學熙去後,彼已運其妙腕,至於財政部,近且大見成功。且更進而著眼於全國實業。現在實業開放政策實倡始於梁士詒。熊希齡等不過隨聲附和,而收其功者仍為梁士詒。故吾人論中國財政上之實權,除梁士詒外,殆尋不出第二人焉。且梁士詒財政上之勢力,非唯於國內佔到實權,且於國際上更據有最高之信用,近來各種借款,雖名義上為某某簽押,而內幕皆有梁士詒其人在;且往往他人磋商不成,而梁士詒一經手即完全成功。蓋梁士詒今日,其本身已具有能代表袁大總統之資格,而對外又能迎合實業投資之趨勢,故任其所往,無不如意,在中國政界,或有議梁士詒事權過重,甚或有謂袁總統大權旁落者;語雖不無近似,然曾不思中國財政上若無樑士詒其人,不但行政方面不得支撐,恐袁總統赫赫一世之兵威,亦未免小被其影響。外人之信用梁士詒者,此亦為一最大原因。總之今日世界各國政治上之勢力,財權幾佔全部,兵力不過其殘影,此論若無謬論,則中國繼兵力而掌政柄者,必在財權,即繼袁總統而統治中國者,必梁士詒。此梁士詒所以為中國政治上最有望之材也。”
梁士詒的父親梁保三為了這則特稿,給兒子一封信:
“頃閱《字林西報》論一則,似極頌揚,而實為世忌。在豁達大度之主或不猜疑,在深謀遠慮之人,不無動念,況有企望齊肩,攀龍附鳳,希望後任,種種人物,皆懷忌心。昔曹孟德之於楊修,以其才名過己而害之,可懼也。是則日報,慮有人蓄意為之者,必由京而滬,由滬而港,政府必有所聞。故凡事宜退一步以留己之餘地。前人有功高而震主,功成而身退,匪惟遠嫌,亦保身之義也。報內一則曰或有事權過重,一則曰或謂大權旁落。此皆煽動之言,足以惑閱報者之聽聞也。”
梁老先生並非過慮,實為事實。當袁對南方用兵時,各省軍政長官及師旅長入京謁袁後,一定專程謁梁。有一天袁對梁說:“你的地位,將來更重要,現在入覲的師旅長,不可輕予顏色。”當《約法》正在交議時,袁對梁表示欲擴張總統府以羅致人才。梁卻主張暫勿變更內閣制,倘欲擴充府制,不如將府秘書廳擴大,以容納人才。袁欲改總理為國務卿,梁大反對,袁目不轉瞬瞪視梁,梁這時才警覺到自己為袁所疑忌了。
徐世昌出任國務卿後,梁士詒的政敵楊士琦得勢,梁乃離開了總統府,聲勢自然是減低了不少,民國4年6月間,又發生了交通大參案,對梁更是嚴重打擊,這個交通大參案,是當年北京政府一件聳人聽聞的政治案件,參案是自津浦鐵路開始的。由前任津浦路北段總辦、現任肅政史孟玉雙和津浦路總稽核金恭壽定參案草稿,由肅政史王瑚、蔡寶善至津浦路密查,列出十大罪狀,由都肅政史領參,7月18日國務卿徐世昌遂面奉袁大總統口諭:
“據肅政史莊蘊寬等呈稱:‘鐵路為營業性質,如浦津一路,全系借款,倘我不重新整理整頓,有債權者必異言’等語。當經轉交王瑚、蔡寶善將種種情弊,切實訪明,呈請核辦。茲據該肅政史等調查事畢呈真報告書前來,羅列十款,俱系重大弊端,除飭交通部將該路局長趙慶華立予撤差,傳解就質外,應交平政院依法審理,並將案內重要人證,分別傳提,毋得瞻循!”
這是第一炮,可是對梁士詒並不是重要打擊,到7月20日,袁又申令停梁的左右手葉恭綽的交通次長職務,這才是重要的開始,袁的命令是:
“據平政院長周樹模呈稱:津浦鐵路局長趙慶華舞弊營私一案,交通部次長葉恭綽最有關係,請諭令暫行停職候傳等語。葉恭綽著暫行停職。”
葉恭綽是交通系的第二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