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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豹在傍眼睜睜看他兩個說話,因懂不出語言,無可分辨。忽報到寨前有四員大將,耀武楊威在哪裡大罵。烏祿喚取披掛來,綽槍上馬,開營出戰。汪豹諫道:“大兵未到,不可出戰。”烏祿大怒,叱道:“無能小輩!聽了你,幾乎壞事。你若不肯出戰,先斬首級!”汪豹沒奈何,也只得持刀同出。
兩陣對圓,呼延灼見了汪豹,怒從心起,舞雙鞭竟打過來。汪豹把刀接住,鬥了十來合。烏祿見汪豹力怯,自挺槍出馬。關勝敵住,也鬥上三十合。凌振放起號炮,燕青、樊瑞在寨裡放起火來,楊林、杜興拔刀亂殺。烏祿見寨中火起,撥轉馬頭回到寨邊。楊林、杜興、蔡慶、燕青、樊瑞一齊殺出,烏祿拍馬落荒逃去。汪豹心慌,也思量走脫,呼延灼趕上,一鞭落馬,小嘍囉綁縛了。那烏祿的兵死的死逃的逃,盡皆星散,無人攔阻。只是黃河濁浪滔天,無船可波。“夜不收”稟道:“漢裡暗藏三百隻大船,可以渡得。”李應大喜,遂拔寨到船邊,把家眷、輜重灌載在船,然後把兵馬一同渡過。
頃刻到了南岸,黎陽城中也有來兵把守,卻是王進標下。接進城中,王進問得老種經略相公一月之前身故,不勝悽切。李應取二百銀子賞了兩個“夜不收”,教他回去。燕青道:“偶然拾得這木夾,幹了三件大功勞。”呼延灼道:“若無兄弟你這副大膽,會講各處鄉談,也做不來!”叫帶過汪豹,罵道:“你這逆賊!朝廷差我們十員將官來守黃河渡口,楊劉村是第一個緊要去處,你怎麼背國私降,引金兵過河,斷送了宋朝二百年社稷山河,使兩朝龍駕沒陷沙漠,害了數百萬生靈!你思量貪圖官爵,蔭於封妻,怎想也有今日!我為朝廷正典,為天下伸冤!”命立一旗稈,在百步之外,把汪豹吊上去,喚軍士亂箭射死。下面設酒慶賀。不消半刻,汪豹身上箭如犯毛,放下來把肉割碎餵狗。眾頭領盡皆歡暢。
話說李應仍將兵馬拔為三隊,往河南進發。李應道:“煩戴院長先去東京探個訊息,好投宗留守。”戴宗領命去了。一路無話,行了幾日,到了中牟縣。人民逃散,只剩一個空城。李應道:“且屯在城裡,候戴院長回來,再定行止。”遂進城紮下。其時,兵戈之後,四野蕭條,荊榛滿地,行人稀少,豺虎成群。等了兩三日,不見戴宗回來。燕青、楊林、呼延鈺、徐晟跟十數個兵,彈弓弩箭,去野外打鳥雀頑要。到日色平西,帶了些野味回來。見大路上兩乘車子坐著四個人,都是方巾便服,後面馬上騎著一個軍官,揹著敕命,有兩三擔行李,腳伕挑著逶迤行來。燕青見了尋思道:“那車子上坐的兩個人,有些面善,一時想不起。馬上軍官揹著敕命,想是流貶的官兒。”也不放在心上。不上半里之遙,又見十名軍漢,都帶腰刀弓箭,提著朴刀走來。為頭的見了燕青,叫道:“小乙哥,你怎的在這裡?”燕青看時,卻是東京城內盧二員外的鄰舍,叫做葉茂,是開封府內的馬頭軍。燕青也叫道:“葉大哥到哪裡去?”葉茂道:“晦氣!要走八千多里路哩!”燕青道:“怎走這遠路?是何勾當?”葉茂道:“總為這幾個害人精!你道前面車子上坐的四個是甚麼人?說出來神驚鬼怕!”燕青道:“又來取笑。那四個人,方才我見滿臉的晦氣色,怎恁地了得?端的甚麼人?”葉茂道:“便是寫謹具帖子送宋朝天下與金國那班大臣。”燕青吃了一驚,問道:“敢是蔡京、高俅、童貫?這年紀少些的又是哪個?這幾個人汴京未破時早已流貶,為甚今日還在這裡?”葉茂道:“那便是蔡京兒子學士蔡攸。你不曉得,汴京未破時,大學士陳東劾奏六賊誤國殃民,奉旨盡皆論貶,分兩起押解。一起是王黼、楊戩、梁師成,到雍丘驛被冤家刺殺了,已是清帳;那一起是這四個,畢竟蔡京陰猾,見金兵攻打汴京危急,賄買了押差官,寬縱了,隱匿鄉村,在哪裡觀望,又要投順金朝做官。兵戈擾亂,沒處查考。康王正位之後,李綱為宰相,嚴查起來,儋州知會從不見到。有仇家首報,捱緝出來,把前香押差官問罪,又差我本官押解,點我們護送。因杞縣那一帶有土賊,不可走,在這裡繞轉來。”燕青道:“前面到何處安歇?”葉茂道:“打點到中牟縣城裡。聞有兵馬屯紮,且再行去看。”燕青道:“縣裡的兵馬是我的相好弟兄,宿歇不妨。久不會面,尋杯酒兒敘敘舊情。”兩個一頭說一頭走,到了城邊。葉茂趕到押差官馬前說道:“前邊並無宿店,中牟縣內雖有兵馬,卻有相識在內,可以安歇。”押差官便叫進去,尋一所空房住下。
楊林、呼延鈺、徐晟雖見燕青與葉茂打話,卻不關心,不知說甚麼。燕青走來與眾人說道:“偶然遇著四位大貴人,須擺個盛筵席待他。”李應道:“又是什麼大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