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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京見了,魂不附體,半晌說不出話。勉強掙著道:“細觀氣色,是九尾狐狸為祟。若不早除,決然髓竭神枯而死。請小姐坐下。待我當面請將,那狐狸自然頃刻現形。”員外媽媽連聲稱謝。那女兒見郭京一雙賊眼註定了他,滿面羞澀,低垂粉頸坐下。莊客擺起三牲福物,燈燭輝煌。郭京東指西劃,念動咒語,因無令牌,取一塊磚在桌上拍了三拍。一陣風過處,燭燈無光,郭京手中那快磚卻在自己臉上雨點的亂打。一霎時皮破血流,口吐白沫,昏暈在地。員外慌了,走來扶時,被郭京一推跌在地下,喝道:“你這老蠢物,不知高低!我是北幽王太子,與你女兒有天緣之分,故來相聘。哪裡尋這油嘴搗子來瞧我夫人,這般可惡!且暫饒他性命,我請夫人到宮中去也。”郭京說罷,倒在地下。員外起來,那女兒已不見了,和媽媽大哭,懊悔道:“那江湖上的人,再不要信他。女兒雖然恍惚,還在家裡。誰想撩毒了他,如今不知攝到哪裡去了,教我老景靠誰!”淚流不止。
又見郭京直挺挺在地下,昏迷不醒,怕惹出人命來,只得叫莊客把薑湯灌醒。直至五更方醒,滿面血汙。郭京爬起,自覺羞慚,等不到天明,叫囚徒挑了行李出門。到門邊掬些水洗去血汙,臉上青腫,疼痛難當。囚徒道:“相公你不該招攬這事,自受其虧,餓了一夜。”郭京道:“平日我的法術甚靈,今遭他毒手不消說了,只可惜花枝般的女子,被怪物攝去受用!”囚徒笑道:“還說這話,北幽太子嗔你瞧了他的夫人,故此打你。”郭京道:“我自打的時節,一些不知,可不磣死人!如今肚中餓了,快趲行到前邊買些酒飯吃再處。”說道:“我不問得你叫甚麼名字?是哪裡人?為甚配在驛中?”囚徒道:“小的叫做汪五狗,祖上原是陳州人。父親帶到河北經商,本錢消折,父親亡過,流落在那邊。一時短見,被人哄去做些掏摸勾當。犯出事來,刺配在驛,已將滿了。驛官見小的誠實,喚來伏事相公。”郭京道:“你一路小心,我有心要抬舉。你不若長隨了我,到王宣慰府中,自有好處。”汪五狗道:“相公若肯提拔,是小人萬分之幸了。”
在路又經四五天,已在天長縣界上了。過了江就是建康。天晚投宿,卻是小去處,不上三五十人家,大半務農的,只有一家安寓客商。郭京走進,叫店主人有甚麼酒肉拿來吃。歇了半晌,一個老人家包了頭,摸壁扶牆走出道:“這裡是草店,沒有肉賣,酒便剩下兩角,要米做飯,自去打火。我正發擺子,動彈不得。有個兒子又不在家。”拿兩角酒、二升米、一碟熟菜放在櫃上,說道:“我寒熱得慌,要去睡哩!”郭京道:“我相公是受用慣的,怎熬得清淡!”老兒道:“說也無用。裡面先到一位客人,也只是熟菜。”說了幾句,喘做一團,自進去了。汪五狗道:“相公,待我煮起飯來,自有菜蔬哩。”郭京坐了好一會,汪五狗先點個燈,捧出一大盤肥雞,把酒斟上。郭京道:“這是哪裡來的?”汪五狗打著手勢掩口而笑道:“見相公沒有嗄飯,小人撈來孝順的。”郭京道:“這裡無人,你也同來吃。”汪五狗盛了飯,兩個低著頭大嚼。
只見兩個人推門進來,一看說道:“好!好!你們做客的,怎麼偷我雞吃?”汪五狗道:“扯淡!這是前邊路上買來的,誰偷你的?”一個道:“真贓現在,還要口強!見你籬邊一影,就不見了一個雞兒。抵賴到哪裡去!”一個道:“不消說了,臉上刺著字,是個積賊,把來吊起,明早送官。”郭京道:“不要放肆!我是當今皇帝拜師的林真人位下,不是好惹的!”一個道:“管甚林真人鳥真人,便是皇帝自來,也不該偷人家的雞吃。”一把扭住汪五狗,分扯不開。只見對門房裡走出一個客人,勸解道:“不必羅唣!這位客人來買雞吃,不見有人,先自宰了。你不過要賣銀子,快些放手。我這裡有一錢銀子,你拿去罷。”一個道:“我養這個雞報曉,哪裡肯賣!況是偷的,定要究治。”一個道:“罷麼,難得一位客人勸解,饒他罷。”接了銀子而去。郭京道:“有勞客人解紛。不知上姓?”那客人道:“小子姓尹,名文和。要去建康訪友的。”那郭京見客人丰姿俊雅,年紀後生,一團和氣。說道:“我也到建康,明日是同路。不敢相瞞,在下姓郭名京,是洞霄宮有職法官。王少宰的公子王宣慰在建康差人來迎。這雞委是小价不問而取,若沒有客官和解,明日要去見官,又費兩日工夫。只是便宜了那個村夫。”尹文和道:“大人不爭小人之過,請睡了趕路罷。”郭京道:“銀子明早送上。”客人道:“小事不勞掛心。”自回房宿歇。郭京和汪五狗還未吃完,把雞骨朵咬得罄盡,肥汁泡飯,吃了才睡。明早五更,算還了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