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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陽。尉遲兄弟、史大奈他三個卻是官身,不敢十分擔擱,與張公謹、白顯道也只得同走幽州去了。止剩李玄邃、王伯當、單雄信、金國俊、童佩之五位豪傑在路。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26回 竇小姐易服走他鄉 許太監空身入虎穴
詩曰:
淚溼郊原芳草路,唱到陽關愁聚。撒手平分取,一鞭驕馬疏林覷。 雷填風颯堪驚異,倏忽荊榛滿地。今夜山凹裡,夢魂安得空回去。
調寄“惜分飛”
人生天地間,有盛必有衰,有聚必有散。處承平之世,人人思安享守業,共樂昇平。若處昏淫之世,凡有一村一藝之士,個個思量尋一番事業,討一番煩惱;或聚在一處,或散於四方,誰肯株守林泉,老死牖下?再說金國俊、童佩之,恐怕衙門有事,亦先告別,趕回潞州去了。單雄信、王伯當、李玄邃,他三人是無拘無束,心上沒有甚要緊,逢山玩山,逢水玩水,一路遊覽。不覺多時,出了臨淄界口。李玄邃道:“單二哥,我們今番會過,不知何日重聚?本該送兄回府,恐家間有事,只得要在此分路了。”王伯當道:“弟亦離家日久,良晤非遙,大約來歲,少不得還要來候兄。”單雄信依依不捨,便道:“二兄如不肯到我小莊去,也不是這個別法,且到前面去尋一個所在,我們痛飲一回,然後分手。”伯當、玄邃道:“說得有理。”大家放轡前行。雄信把手指道:“前面乃是鮑山,乃管鮑分金之地。弟與二兄情雖不足,義尚有餘,當於此地快飲三杯何如?”伯當、玄邃應聲道:“好。”舉頭一望,只見:
山原高聳,氣接層樓。綠樹森森,隱隱時間虎嘯;青楊嫋嫋,飛飛目送鴛啼。真個是為衛水兮禽翔,鯨鯢踴兮夾轂。
這鮑山腳下,止不過三四十人家,中間一個酒肆,斜挑著酒帘在外。三人下了牲口,到了店門首,見有三四個牲口,先在草棚下上料。店主人忙出來接進草堂,拂面洗塵。雄信對主人問道:“門外牲口,客人又下在何處?”店主把手指道:“就在左首一間潔淨房裡飲酒。”雄信正要去看時,只見例門裡早有一人探出頭來。伯當瞥眼一認笑道:“原來是李賢弟在此。”李如珪看見,忙叫道:“眾兄弟出來,伯當兄在此。”齊國遠忙走出來,大家敘禮過。伯當道:“為何你們二位在此?”李如珪道:“這話且慢講。裡邊還有一位好朋友在內,待我請他出來見了才說。”便向門內叫道:“寶大哥出來,潞州單二哥在此。”只見氣昂昂走出偉然一丈夫來。李如珪道:“這是貝州寶建德兄。”單雄通道:“前歲劉黑闥兄,承他到山莊來,道及竇兄尚義雄豪,久切瞻仰,今日一見,實慰平生。”雄信忙叫人鋪氈,六人重新彼此交拜。伯當對如珪、國遠道:“你二位在少華山快活,為何到此?”李如珪道:“弟與死別後,即往清河訪一敝友,不想被一個盧明月來佔據,齊兄又抵敵他不過,只得棄了,遷到桃花山來。遣孩子們到清河報知,直至前日,弟方得還山,齊兄弟報聽得單二哥傳令,邀請眾朋友到山東,與秦伯母上壽。竇大哥久慕叔寶與三兄義氣,恰值在山說起,他趁便要往齊郡。訪伊親左孝友,兼識荊諸兄一面,故此同來。不知三兄是拜過了壽回來,還是至今日方去?”李玄邃道:“叔寶兄已不在家,奉差公出矣。”齊國遠道:“他又往那裡去了?”單雄通道:“這話甚長。”見堂中已擺上酒席。“我們且吃幾杯酒,然後說與三兄知道。”
大家入席,飲過三杯。如珪又問:“秦大哥有何公幹出外?”王伯當停杯,把豪傑備禮,同進山東;至賈潤甫店,請叔寶出城相會;席間程咬金認盜,秦叔寶燒捕批。齊國遠聽見,喜得手舞足蹈,拍案狂叫爽快。李如珪道:“叔寶與咬金,真天下一對快人,真大豪傑。四海朋友,不與此二人結納者,非丈夫也。後來便怎麼樣?”王伯當又將李玄邃去見來總管,移文喚取;柴嗣昌去求劉刺史,許多扌勒掯徵贓,幸得唐公處三千金,移贈叔寶,方得完局起身。說完,只見竇建德擊案嘆恨道:“國家這些贓狗,少不得一個個在我們弟兄手裡殺盡!”李如珪道:“又觸動了竇大哥的心事來了。”李玄邃道:“竇兄有何心事,亦求試說一番。”
竇建德道:“小弟附居貝州,薄有家業,因遭兩先人棄世,弟性粗豪,不務生產,僅存二三千金,聊為餬口。去歲拙荊亡過,秋杪往河間探親,不意朝廷差官點選繡女,州中市宦村民,俱挨圖開報,分上中下三等。小女線娘,年方十三,色藝雙絕,好讀韜略,閨中時舞一劍,竟若游龍。弟止生此女,如同掌珠。曉得小女尚未有人家,竟把他報在一等裡邊。小女曉得,即便變產,將一二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