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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忙跳起身來,執著一杯酒,向月臺站定,拔出背上寶劍,口中唸唸有詞,喝聲道:“疾!”把酒向空中一灑,進來一霎時,狂風驟起,黑霧迷失,堂中燈燭,光搖影亂,眾人正在驚疑,只聽得外邊喧嚷,進來報道:“不好了,左首鄰家漏了火了!”叔寶與眾人見說,忙要起身往外著人去救火,洪客止住道:“諸兄不要動,外邊大雨了。”話未說完,只聽得庭中傾盆大雨,倒將下來,足有一個時辰,卻雲收雨息,手下人進來說道:“恰好逢著一場大雨,把火都救滅了,不然必致延燒了不得。”於是眾豪傑愈飲服徐洪客。
其時正交五鼓,眾人便起身謝別。洪客對叔寶道:“小弟明早不及登堂了。”叔寶道:“吾兄遠臨,諸兄又在此,再屈盤桓幾日。”洪客道:“小弟因魏玄成常說,太原有天子氣,故與劉文靜兄相訂,急欲到彼一晤,故此就要動身。”叔寶道:“既如此,弟亦欲修一札,去候文靜兄,並欲作札致謝玄成,明早遣人送到尊寓。”洪客應允,眾位齊聲謝別出門。正是:
勝席本無常,盛筵難再得。
第25回 李玄邃關節全知己 柴嗣昌請託浼贓官
詩曰:
天福英豪,早託與匡扶奇業。肯困他七尺雄軀,一腔義烈?事值顛危渾不懼,遇當生死心何懾。堪羨處,說甚膽如瓢,身似葉。
羞彈他無魚挾,喜擊他中流揖。每濟困解紛,步凌荊聶。囊底青蚨塵土散,教胸中豪氣煙雲接。豈耽耽貪著千古名,一時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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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看天下忠臣義士身上,每每到擺脫不來處,所與他一條出路:絕處逢生。忠臣義士,雖不思量,靠著個天圖僥倖成功,也可知天心福善,君子落得為君子。叔寶一時意氣,那裡圖有李玄邃、柴嗣昌兩個為他周旋?不期天早周旋,埋伏這兩路教應。當日飲夠了半夜,單雄信一干回到賈潤甫家歇宿;徐洪客到顏家店裡,候叔寶的回札;樊建威等三人,各自回家。
雄信睡到天明,忙去催李、柴兩個行事,兩人分投而往。李玄邃去見來總管,明說為拜秦叔寶母親壽誕而來,今叔寶因捕盜,遭州中荼毒,要兄託甚名色,取了他來,以免此害。來總管道:“此人了得,我也有心看他;但只是說兩個毛賊,他去擒拿也不難,不料遭州中責比。只是目下要取他來,無個名色取來,留在帳下,州中還要來爭。”想了一想道:“有了。前日麻總管移文來道,督催河工將士,物故數多,要我這邊發五百人抵補。我如今竟將他充做將領,給文與他前去,這是緊急公務,他如何留得住?他再來留,我自有話說。當先原只說他受賄,不肯捕賊,如今將他責比,只是捕不來,可知不是縱賊了。他州中自有捕人,怎挾私害我將官?我這邊點下軍士,叫他整束行裝,只待文出就行便了。”留玄邃吃飯。玄邃再三不肯道:“兄只周旋得秦旗牌,小弟感惠多了。”要留他在衙中盤桓幾日,玄邃道:“恐劉刺史申文到宇文愷處,害秦瓊在彼處,為他周全,以此不便久留。”來總管只得僉了一張批,自到賈潤甫家答拜,送與李玄邃,贈他下程折席盤費銀數百兩。叔寶這番呵:
湯網開三面,冥鴻不可求。戈人何所慕,目斷碧雲頭。
這廂柴嗣昌去見劉刺史,刺史因是座主之子,就留茶留飯。倒是劉刺史先說起自己在齊州一廉如水,只吃得一口水。起解銀兩,並不曾要他加耗詞訟,多是趕散,並不罰贖。不料被響馬劫去鄰州協濟銀三千兩,反要我州里賠。別無設處,連人追捕,並無訊息,好生煩惱。柴嗣昌就趁勢說去道:“正是捕人中有個秦瓊,前奉差來長安,曾與八拜為交,昨來拜他母親壽,聞他以此無辜受累,特來為他求一方便。”劉刺史道:“仁兄不知,這秦瓊他專一接受響馬常例,養盜分贓,故此得夤充旗牌,交結遠方眾捕盜攻他;小弟又訪得確實,故此責令他追捕。縱是追不著賊,他也賠得起贓。若依仁兄寬了他,賊畢竟拿不著,這項三千銀子,必定小弟要賠了。明日小弟正待做文書,解他到東都總理宇文司空處去,今日兄吩咐小弟,止可寬他幾限,使他得盜得贓罷了。”嗣昌道:“我想東都只要銀子去,人不解去,具文去也罷。”劉刺史道:“正是這銀子難得。小弟是賠不起,就要在本州屬縣蒐括,凡可蒐括得的,都是縣官肉己錢,那個肯拿出來?故此不得不比這幹捕人。”柴嗣昌看這劉刺史的意思,是要叔寶眾人身上出這項銀子的了,因笑一笑道:“這等不若待眾捕人賠償之一半,登出了此事罷。”劉刺史道:“這如何登出得?即少一兩,還是一宗未完,關著我考成的。”柴嗣昌道:“這等待各捕盜賠了,完了這考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