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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賈潤甫因世情慌亂,也不開張行業了。連巨真叩門進去,潤甫出來見了,忙叫手下接了行李進去,引三人到堂中敘禮過。連巨真在身邊取出單雄信書來,與賈潤甫看了。潤甫又引到一間密室裡去,坐定取茶來吃了,潤甫問連巨真道:“兄是認得濟陽王家集路徑的?”連巨真道。“路徑雖是走過,只是從沒有到伯當家裡去,雖有家信,難免疑惑;必得兄去,方才停妥。未知差官可曾到來,倘然訊息緊速,如何做事?”賈潤甫道:“這不打緊,若走大路準要三日,若走牒於崗,穿出斜梅嶺望小河洲去,只消一天,就到王家集了。”一邊說,一邊擺上酒餚來。潤甫問寨中有那幾位兄弟,有多少人馬,三人備細說明。連巨真問道:“賈兄如今不開行業了,也清閒自在;但恐消磨了丈夫氣概。”潤甫嘆道:“說甚清閒自在,終日看枯山,守白浪,這些人每日張著口,那裡討出來吃?前日秦大哥寫書來,要我去幫他立功,圖一個出身。弟想四方共有二三十處起義,那裡剿滅得盡,就是立得功來,主上昏暗,臣下權奸,將私蔽公,未必就能榮到他身上;只看楊老將軍,便是後人的榜樣了。”連巨真道:“正是這話。”王當仁道:“兄何不到我那裡去?將來翟大哥、李大哥做起事來,自然與眾不同。”潤甫道:“翟大哥不知道做人如何?玄邃兄人望聲名,海內素著;況他才識過人,又肯禮賢下土,將來事業,豈與群醜同觀?弟再看幾時,少不得要來會諸兄,相敘一番。”連巨真問道:“明日甚時候起身往王家集會?”潤甫道:“五更就走。”即便收拾杯盤,大家就寢。
潤甫五鼓起身,與連巨真、王當仁、齊國遠用了早飯,即便上路,往濟陽進發。趕了三日,傍晚到了王家集。原來王家集,也是小小一個市鎮,共有二三十人家。時賈潤甫同眾人進去,恰好王伯當的舅子裴叔方,在他家裡。那裴敘方是個光棍漢,平昔也是使槍弄棒不習善的。連巨真取出王伯當的家報來,付與裴敘方拿到裡邊去與他阿姐看了。幸喜王伯當家中,沒甚老小,止有王伯當妻子一人,手下伴當夫婦二日。裴叔方也要送阿姐去,忙去停當眾人酒飯,叫阿姐收拾了包裹,僱了一輛車兒與兩個女人坐了,悄悄把門封鎖上路。賈潤甫對連巨真道:“小弟不及奉送,兄等路上小心。”眾人向西,賈潤甫往東回去了。
連巨真走不上數步,對王當仁道:“我忘了一件東西,你們先走,我去說來。”說罷如飛向東去了,眾人正在那裡疑惑,只見連巨真笑嘻嘻的趕來。齊國遠道:“你忘了什麼東西?”連巨真笑道:“我沒有忘什麼,我回到他們首,如此如此而行,你道好麼?”王當仁道:“好便好,只是得個人去打聽他有事沒事,也好接應。”連巨真道:“不妨,前面去就有個所在,安頓了王家嫂子,我們再去打聽。”一頭計較,一頭往前趲行。正是:
莫嗟蹤跡有差池,萍梗須謀至會合。
卻說宇文述,為了失機,削去官職;忙浼何稠,造了一座如意車,又裝一架烏銅屏,三十六扇,獻與煬帝。煬帝正造完迷樓月觀,恰稱其意,準復原官。韋福嗣與楊積善,落在宇文述手裡,嚴刑酷炙,招稱了濟陽王伯當,住王家集;便差官齎文書到齊郡張通守處來題人。
是日張通守正在堂理事,只見門役稟說:“有東都機密公文,差官來投遞。”話未說完,差官先上堂來,張通守與他相見了,遞上公文。張通守拆開看了,差官道:“此係臺省機密,求老爺作速拘題。”張通守道:“我曉得。”隨問衙役道:“這裡到王家集,有多少路?”衙役答道:“有二百餘里。”張通守吩咐部下,點兵三百,備四五日糧,即時起行。原來張通守署與秦叔寶鷹揚府相去不遠,時叔寶正與羅士信閒話,聽見東京差官下來,要到王家集去題人,心中老大吃驚,因想道:“王伯當住在王家集,莫非他白酒村的事發覺了。”正在那裡揣摩,聽得外邊傳梆響,報說門外有個故人連某要見老爺。叔寶如飛出來,見是連明,敘禮過,邀他到內衙書室中來問道:“兄一向在那裡?事還沒有赦,為甚到此?”連明悄悄說:“弟偶在瓦崗翟讓寨中,奉單二哥將令,修書叫賈潤甫,請他到王家集接取王伯當家眷上山去了。如今差官去題人犯,人影俱無,恐有人洩漏。通守回來,必然波及潤甫,故弟走來報知。兄可看眾弟兄舊日交情,作速差人報與潤甫知道,叫他火速逃走,言盡於此,別有要事,要到潞州去了。”叔寶問寨中那幾位兄弟,連巨真一一說知,說完立起身來,拱手而別。叔寶款留不住,送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