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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夫人,如魯之文姜、衛之南子輩,不可列舉。至於秦漢晉,以及前五代,亦多有之。總是見之當時,則遺羞宮闈;傳之後世,則有汙史冊,然要皆未有如唐朝武韋之甚者也。有了如此一個武后,卻又有韋后繼之,且加以太平、安樂等諸公主,與上官婉兒等諸宮嬪,卻是一班寡廉鮮恥、敗檢喪倫的女人。好笑唐高宗與中宗,恬然不以為羞辱,不惟不禁之,而反縱之,使釀成篡竊弒逆之事,一則幾不保其子孫,一則竟至殞其身,為後人所嗤笑唾罵,嘆息痛恨。如今且說上官婉兒,自綵樓評詩之後,才名大著,中宗愈加寵愛,升他做了婕妤,其穿的服飾與住的宮室,都如妃子一般。他愈恃寵驕恣,又倚著皇后與諸公主都喜歡他,更自橫行無忌。中宗又特置修文館,選擇公卿中之善為詩文者,如沈亻全期、宋之問、李嶠等二十餘人,為修文館學士,時常賜宴於內庭,吟詩作賦,爭華競美,俱命上官婉兒評定其甲乙,傳之詞林,或播之樂府。由是天下士子,爭以文采相尚,一切儒學正人與公讜正言,俱不得上達。正是:
不求方正賢良士,但炫風雲月露篇。
上官婉兒又與韋后公主們私議,啟奏中宗聽,說婉兒自立私第於外,以便諸學士時常得以詩文往還評論,因此那些沒品行的官員,多奔走出入其私第,以希援引進用。婉兒因遂勾結其中少年精銳者,潛入宮掖,與韋后公主們交好。於是朝臣中崔氵是、宗楚客等,俱先通了婉兒,後即為韋后與公主們的心腹。中宗自觀燈市裡之後,時或微服出遊,或即遊幸上官婉兒私第,或與韋后公主們同來遊車。婉兒既自有私第在外,宮女們日夕來往,宮門上出入無節,物議沸騰,卻沒人敢明言直諫。只有黃門侍郎宋璟獨上一密疏,其略曰:
臣前者聞諸道路,天子與后妃公主,微服夜遊市裡觀燈,士庶矚目稱異。臣初以為必無是事,既而知人言非妄,不勝駭詫。周禮雲:夫人過市罰一幕,世子過市罰一囗,命夫過市罰一蓋,命婦過市罰一帷,國君過市則刑人赦。誠以市裡囂塵,逐利者之所趨,非君子所宜人也!夫國君世子,命夫、命婦、夫人等一過市中,尚且有罰;況帝后妃主之尊,而可改妝易服,結隊夜遊,招搖過市乎!至於怨女三千,放之出宮,乃太宗皇帝之美政,陛下既不此之法,而縱宮人數千,任其出遊,以致逋逃者,無可追查,成何體統?且宮妃豈容居外第,外臣豈容於與官妃往還,此皆大褻國體之事,伏乞陛下立改前失,速下禁約,嚴別內外,稽察宮門出入;更不可白龍魚服,非時遊幸;亦不可無端宴集,使諂媚者流,閒吟浪詠,更唱迭和;尤不可使俳優侏儒,與朝臣混雜於帝后妃主之前,戲謔無忌。輕萬乘而讀百僚,致滋物議也。
中宗覽疏,也不批發,也不召問,竟置之不理,宋璟也無可如何。韋后等愈無忌憚,太平公主、安樂公主冬已奉詔,各自開府第,自置官屬。這班無恥倖進之徒,多營謀為公主府中官員。
安樂公主府中,有兩個少年的官兒,一個姓馬,名秦客;一個姓楊,名均。那馬秦客深通醫術,楊均卻最善於烹調食品。二人都生得美貌,為安樂公主所寵愛,因薦與韋后,又極蒙愛幸。由是馬泰客,夤緣得升為散騎常侍;楊均亦得升為光祿少卿。那崔氵是與宗楚客,既私通上官婉兒,又轉求韋后、公主,於中宗面前,交口稱讚,說此二人可作宰相。中宗遂以宗楚客為中書令,崔氵是同平章事。自此小人各援引其黨類,濫官日多,朝堂充溢,時人以為三無坐處。謂有三樣官,因做的人多,朝堂中坐不下也。你道那三樣官?卻是宰相、御史、員外郎,這三樣官是何等官職,乃至人多而無坐處,則其餘眾官之濫可知矣!時吏部侍郎鄭忄音掌選,贓汙狼藉,有選人系百錢於靴帶上,忄音問其故,答曰:“當今之選,非錢不行。”忄音默不言。中宗又惑於小人之說,謂朝廷當不次用人,遂於吏部銓選之外,另用墨敕除授官職,於是太平公主、安樂公主與長寧公主、上官婉兒俱招權。
時突厥默啜,侵擾邊界,屢為朔方總管張仁願所敗。默啜密與宗楚客交通,楚客受其重賄,阻撓邊事。監察御史崔琬上疏劾之,當殿朗讀彈章。原來唐朝故事,大臣被言官當殿面劾,即俯躬趨出,立於朝堂待罪。是日宗楚客竟不趨出,且忿怒作色,自陳宗鯁為崔琬所誣,未璟厲聲道:“楚客何得強辨,故違朝廷法制!”中宗更弗推問,只命崔琬與宗楚客結為兄弟,以和解之。時人傳作笑談,因呼為和事天子。
時處士韋月將抗疏,直言武三思私通宮掖,必生逆亂。韋后聞知大怒,勸中宗速殺之。宋璟道:“彼言中宮私於武三思,陛下不究其所言,”而即殺其人,何以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