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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閒驚地喜相逢,愁方解,心先快,明月清風如有待。誰信門前鸞輅隘,別是人問花世界。座中無物不清涼,情也在,恩也在,流水白雲真一派。
調寄“天仙子”
情痴婪欲,對景改形,原是極易為的事。若論儲君,畢竟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從幼師傅涵養起來,自然悉遵法則。不意邪痴之念一舉,那點姦淫,如醉如痴,專在五倫中喪心病狂傲將出來。反與民間愚魯,火樹銀臺,桑間濮上,尤為更甚。今不說高宗到感業寺中行香回宮。再說武夫人到了房中,懷清說道:“夫人好了,皇爺駕臨,特囑夫人蓄髮,便要取你回宮。將來執掌昭陽,可指日而待,為何夫人雙眉反蹙起來?”媚娘道:“宮中寵幸,久已預料必來,可自為主。只是如今一個馮郎,反被我三人弄得他削髮為僧,叫我與你作何計籌之?”懷清道:“我們且不要愁他,看他進來怎麼樣說。”只見馮小寶進房來問道:“你們為什麼悶悶的坐在此?”小喜道:“武夫人與四師父,在這裡愁你。”小寶道:“你們好不痴呀,夫人是不曉得,我姐姐久已聞知,我小寶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妻室,又不想上進,只想在溫柔鄉里過活。今日逢著夫人,難得懷清姐姐分愛,得沾玉體,又兼喜姑娘幫襯。這種恩情,不要說為你三人剃了頭髮,就死亦不足惜。”懷清道:“只是出了家,難得婦人睡在身邊,生男育女。”小寶道:“姐姐,你不知那些婦人,巴不得有個和尚,整日夜摟住不放出來。”武夫人道:“若如此說,你將來有了好處,不想我們的了。”小寶道:“是何言歟!若要如夫人這般傾城姿色,世所罕有,即如二位之尚義情痴,亦所難得。但只求夫人進宮時,攛掇朝廷,賞我一個白馬寺主,我就得揚眉了。料想和尚沒有什麼官兒在裡頭,可以做得。”懷清道:“你這話就差了,難得皇帝只是男子做得,或者武夫人掌了昭陽,也做起來,亦未可知。”武夫人笑道:“這且慢與他爭論,只要你心中有我們就夠了。”小寶跪下罰誓道:“蒼天在上,若是我馮懷義,日後忘了武夫人與懷清師父,小喜姑娘的恩情,天誅地滅。”武夫人脫下一件汗衫,懷清解下玉如意,小喜也脫一件粗衣,三件東西,贈與馮小寶,正在叮嚀之際,只見長明執著一壺酒,老婆子捧了夜膳,擺在桌上。長明道:“馮師父,我斟一壺酒與你送行,你不可忘了我。論起剛才在天子面前,我認了你是個侄兒,你今夜該睡在我房裡才是。但是我老人家年紀有了,不敢奉陪,只要你到白馬寺中去,收幾個好徒弟來下顧就是。快些吃杯酒兒睡了,明日好到寺裡去。”說了,出房去了。小寶與媚娘等三人到五更時,聽見鐘聲響動,只得起身收拾,大家下淚送別懷義出庵不題。
再說高宗過了幾日,即差官選納武才人與小喜進宮,拜才人為昭儀。高宗歡喜不勝。亦是武昭儀時來運至,恰好來年就生一子,年餘又生一女,高宗寵幸益甚。王皇后、蕭淑妃,恩眷已衰,會昭儀生女,後憐而弄之。後出,昭儀潛扼殺之,上至昭儀宮,昭儀陽為歡笑,發被觀之,女已死矣。驚啼問左右,皆言皇后適來此。高宗大怒道:“後殺吾女!”昭儀也泣數其罪。後無以自明,由是有廢立之意。
高宗一日退朝,召長孫無忌、李勣、褚遂良、于志寧於殿內,遂良道:“今日之事,多為宮中。既受顧託,不以死爭之,何以下見先帝?”勣稱疾不入。無忌等至內殿,高宗道:“皇后無子,武昭儀有子,今欲立昭儀為後何如?”遂良道:“先帝臨崩,執陛下手,謂臣道:‘朕佳兒佳婦,今以付卿。’此陛下所聞,言猶在耳,皇后未聞有過,豈可輕廢”上不悅而罷。明日又言之,遂良道:“陛下必欲易皇后,伏請妙擇天下令族,何必武氏。況武氏經事先帝,眾所共知,萬代之後,謂陛下為何如?”因置笏於殿階,免冠叩頭流血。高宗大怒,命宮人引出。昭儀在簾中大言曰:“何不撲殺此獠?”無忌道:“遂良受先帝顧命,有罪不敢加刑。”韓瑗因間奏事,泣涕極諫,高宗皆不納。隔了幾日,中書舍人李義府叩閣,表請立武昭儀。適李勣入朝,高宗道:“朕欲立武昭儀為後,前問遂良,以為不可,子當何如?”李勣道:“此陛下家事,何必更問外人?”許敬宗從旁讚道:“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尚欲易婦,況天子乎?”帝意遂決,廢王皇后、蕭淑妃為庶人,命李勣齎璽綬,冊武氏為皇后。貶褚遂良為潭州都督,又貶愛州刺史,尋卒。自後僭亂朝政,出入無忌,每與高宗同御殿閣聽政,中外謂之二聖。高宗被色昏迷,心反畏懼武后,即差人封懷義為白馬寺主。又令行人司,迎請母親來京,贈父武士囗司徒,賜爵周國公,封母楊氏為榮國大夫人,武三思等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