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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卿等共之,諒孤非敢獨享也。”正說時,只見三四個小卒走上前來報道:“中軍右哨旗了陳龍,忽然披髮跣足,若狂若痴,口中大叫道:‘我要見東鄭王。’”鄭主見說,笑逐顏開,對眾臣道:“此卒素稱誠樸,何忽有此舉動?孤與卿等同去看他。”說了,齊上馬,來到教場中。軍師桓法嗣縱馬先到演武場,只見陳龍閉著雙眼,挺挺的睡在桌上,高聲朗句的在那裡誦大雅文王之詩曰:“文王在上,於昭於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見鄭主來,忽跳起身,站在桌上,朝著外邊道:“東鄭玉請了,吾周公旦附體在此。前宵所囑之言,何不舉行?勿謂夢寐,或致遺忘。若汝等君臣同心協力,吾還要助汝陰兵三千,去敗魏師,幸毋觀望,火速進兵為上。吾去也!”說了,跳將下來,滿廳舞蹈揚塵。此時王世充與眾臣,早已齊齊跪拜道:“謹遵大王之命,我等敢不齊心討賊,以復故宮,重修殿宇崢嶸?”大家忙起身,看那個陳龍,面色如灰,手足冰冷,直僵僵橫在草地上。鄭主叫人負了他回去。
自此鄭家兵將,個個胸中有個周公旦了。從來行兵詭道,王世充原是個奸狡多謀之人,兼那軍師桓法嗣,又是個旁門邪術之徒,恰好在亂離中,逞志求榮,希圖寶位,便有許多因邪入邪之事來湊他。鄭王回朝,即便傳旨軍師桓法嗣,明日下演武場,點選彪形大漢三千,個個身長八尺,腳踩木模一丈二尺,面上俱帶鬼臉,身穿五色畫就衣服。數日之內,演習停當。桓法嗣說:“此計只宜速行,攻其無備。”鄭主准奏。這不過是要收拾完一個李密,成全一個應世之主。若車密是個明哲之士,見國中屢現災異,便要安守金墉,悔改前愆,優恤臣下,猶可以為善國。無奈李密自恃才略高強,卻忘了昔日死裡逃生之苦,刻刻要想似漢高題著三尺劍,無敵於天下。先把一個足智多謀的軍師徐世勣調去黎陽。蕭銑乃癬疥之疾,又把忠勇全備的秦叔寶、羅士信差他去拒守。賈潤甫屢進奇謀不聽,而置之洛口。邴元真貪利忘義小人,反置之左右。只剩單雄信、程知節等一班恃勇好鬥之人,自統大兵前來。未及兩日,何知王世充也擁著大隊人馬,在路上遇哨馬報知,大家離著三四十里安營駐紮。李密安營於翠屏川東山。王世充結寨於翠屏川西山,軍師桓法嗣帶領細作,隨身兵馬二三百,悄到鎮東山頂,瞭望魏營,部伍整齊,如星辰累落,看去殺氣沖天,果是人驚鬼哭。
桓法嗣心中暗想:“吾雖練彪形高撬神兵,怎能夠勝他人強馬壯?”蹩著雙眉,四下閒看,忽見東北方山角下,七八個大漢,在那裡採樵。桓法嗣看他們運斧弄斤,丁丁伐木。不覺抬然而笑道:“吾更有計矣!”悄悄喚一家將近前來,附耳幾句,自己即便上馬歸營。到了明日,進大營對鄭主道:“臣昨夜也夢見周公對臣說道:‘桓法嗣聽我吩咐:明日我暗引一人來助你們擒賊,你快去催主人作速進徵,以決勝負。’”又附鄭主耳上說了幾句。鄭主大喜。桓法嗣又將木排,多用紅綠顏色,畫成魯形,列為主城,將兵馬盡藏其中。鄭主坐中軍大寨,看軍師桓法嗣排程。只見帳下軍士道:“拿著了李密。”及至解進來時,見綁著的卻是一群打柴的人,為首又是李密。鄭主問道:“是那裡拿來的?”軍士答道:“小人們奉令巡邏,到山坳斜徑,遇著這幹人,內中卻有李密,小人們奮勇拿來請功。”鄭主怒問,那為首喊叫冤枉道:“小人是國子監助教陸德明的家人,城中乏柴,著小人來樵採,說甚李密,現有同伴可證。”巡邏的道:“明是李密,假做採樵,窺探軍情。”鄭主又向眾樵夫細問,果然是鄉宦家人,差出來打柴的,鄭主叫左右去了那幹人的綁縛,對他們說道:“我曉得你們盡是平民,我如今正要用著你們。且問你眾人裡邊,可有熟識北邙山幽僻路徑的?”一個樵夫指道:“那個叫做滿山飛金勇,那個叫做穿山甲龐元,他兩個慣走山徑,曉得路途。”鄭主道:“妙!”先叫那像李密的前來,賞他一箇中軍把總。那兩個金勇、龐元,賞他做了左右隊長,多給衣帽戰袍。又叫中軍附耳,吩咐了領去。眾樵夫大喜,叩謝出營,編入隊伍。看兩邊是:
紛紛戰血煙雲灑,勝敗存亡未可知。
再說李密前隊程知節,指望遇著了對頭,爽利大殺一場。不意王世充的兵馬,反將橫木為城,寂然不動。便督軍馬,衝到城邊,卻又看見了木城上紅綠獸形,即便調轉馬頭,逃回轉來。那單雄信領著第二隊,亦湊著了,叫前隊架起雲梯炮石,向內攻打,竟不能破。魏主在後隊結寨,時將舉火,傳令黑夜須防喊人行劫,各營務要小心,靜聽更籌。到了三更時分,魏營兵將耳邊,只聞得四下裡炮聲隱隱不絕,心中惶惑。忽有巡邏夜不收,到前營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