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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說還有個幼子趙王杲逃出,使人四下裡緝訪。“
楊義臣聽見,拍案垂淚道:“狂賊乃敢慘毒如此,在延諸臣或者多貪位怕死的,在外藩鎮大臣難道沒個忠臣義士,討此逆賊的?”痛哭了一聲,是夜心上憂悶,點上一枝畫燭,在書房裡一頭看書,一頭浩嘆。至二更時分,覺得神思睏倦;上床去卻又睡不著,但見庭中月光如晝,恍惚中不覺此身已出戶外。足未站定,只見一人紗帽紅袍,倉皇而來。楊義臣把他仔細一看,乃是給事郎許善心。義臣忙問道:“許公何來?”那人道:“將軍恰好在外,速上前來接駕。”此時楊義臣只道煬帝未死,忙趨上前去。只見煬帝軟翅幅巾,身上穿一件暗龍袞袍,項上一塊白絹裹住;兩個宮人面上許多血痕,扶著煬帝。義臣慌忙俯伏下拜。只見煬帝把雙手掩在臉上,聽見一個宮人口裡說道:“老將軍,陛下囑咐你,小主母子到來,煩將軍善為保護。只此一言,將軍平身。”楊義臣正要問小主在於何處,抬起頭來,寂無所見。一覺醒來,但見月色西沉,雞聲報曉,時東方將已發白。楊義臣心上以為奇事,起身下床,攜著拄杖,叫小童開了大門出來,在場上東張西望,毫無影響。只聽見水中咿啞之聲,一船搖進港來。義臣同小童躲在樹底下,見來船到了門首,舟於將船繫住,船裡鑽出一人,跳上岸來站定,四下裡探望。此時天色尚早,人家尚未起身,楊義臣忍不住上前問道:“朋友,你是那裡來的?尋那一家?”那人忙上前舉手道:“在下是江都被難來的。”一頭說,只顧將義臣上下相認。楊義臣亦把那人定睛一看,便道:“足下莫非姓王?”那人把雙眼重新一擦,執著楊義臣的手,低低說道:“老先生可是楊?”楊義臣尼說,忙執了那人的手,到門首去問道:“足下可是巡河王大夫?”那人道:“卑未就是遠臣王義。”楊義臣聽見,忙要邀進堂中去。王義附楊義臣的耳說道:“且慢,有小主並夫人在舟中。”楊義臣聽見,忙說道:“天將曙矣,快請小主上岸來。”楊義臣叫小童開了正門,自己進去穿了巾服出來,站在門首一邊,看一行人走來。王義在旁指示說道,那個是某人,那個是某人。
正說時,只見袁紫煙男人打扮,跨進門來,見了楊義臣,忙叫道:“母舅,外甥女來了!”說了,雙眼垂淚,要拜將下去。楊義臣把雙手扶住一認,說道:“原來是袁家甥女,我前日叫人來訪問,打聽不出,如今也來了。好,且慢行禮,同到裡頭去,替趙玉並夫人們換了妝出來。”原來楊義臣原配羅夫人,亡過已久,只有一個如夫人王氏,生一子年才五歲,名喚馨兒。時王氏出來接了進去。楊義臣與王義站在草堂中,王義將出苑入城,備細說明。伺候趙王出來。趙王年雖九歲,識解過人。沙夫人攜著他的手,眾夫人隨在後邊,走將出來。
楊義臣見趙王換了男妝,看他方面大耳,眉目秀爽,儼然是個金枝玉葉的太子,不勝起敬。叫童子鋪下氈條,將一椅放在上邊,要行君臣之禮。趙王扯著沙夫人的手說道:“母親,這是什麼時候,老先生欲行此禮?若以此禮相待,殊失我母子來意。”立定了不肯上去。袁貴人說:“母舅,趙三年幼,不須如此,請母舅常禮見了罷。”楊義臣道:“既如此說,不敢相強。請歸氈了,老臣好行禮。”趙三道:“還須見過母親,然後是我。”沙夫人道:“若論體統,自然先該是你。”趙王道:“母親,此際在草莽中,論甚體統,況孤若非先帝託嗣母親,賴母親護持,不然亦與蜀王秀、齊王(日東)等共作泉下幽魂矣!”楊義臣見小主議論鑿鑿,深悉大義,不勝駭異。袁紫煙與薛冶兒,忙扯沙夫人上前,將趙王即立在沙夫人肩下,楊義臣拜將下去。沙夫人垂淚答拜道:“隋氏一線,惟望老先生保全,使在天之靈,亦知所感。”楊義臣答道:“老臣敢不竭忠。”拜了四拜起來,即向四位夫人與薛冶兒見了。姜亭亭不敢僭,袁紫煙再三推讓。楊義臣向王義道:“袁貴人是舍甥女,在這裡豈有僭尊夫人之理?小主若無大夫與尊閫,焉能使我們君臣會合;況將來還有許多事,要大夫竭忠盡力的去做,老夫專程有一拜。”袁紫煙如飛扯姜亭亭到王義肩下去,一同拜了,然後袁紫煙走到下首,去拜了楊義臣四拜。楊義臣叫手下襬四席酒。楊義臣道:“本該請眾夫人進內款待,然山野荒僻,疏食村醒,殊不成體;況有片言相告,只算草廬中胡亂坐坐,好大家商酌。”於是沙夫人與趙王一席,秦、狄、夏、李四位夫人,薛冶兒、姜亭亭\袁紫煙坐了兩席,王義與楊義臣一席。酒過三巡,王義對楊義臣道:“老將軍這樣高年,喜起身得早,即便撞見,免使我們向人訪問。”楊義臣答道:“這不是老夫要起早,因先帝自來報信,故此茫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