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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回去奏過父皇,就在我家做官罷了。但是你剛才說什麼羅小將軍是那裡人?”國遠道:“就是幽州總管羅藝之子。他與山東秦叔寶是中表之親,他有什麼姻事,要秦叔寶轉求單雄信在內玉成,故此叫我去會他。不意撞著曷娑那可汗,被他拉來,裝了馬兵,與你們廝殺。”線娘聽了,頓了一頓道:“沒有這事,豈有人的婚姻大事,託朋友千里奔求的。”齊國遠道:“我老齊一生不會說謊,現有羅小將軍書札在此。”站起身來,解開戰袍,胸前貼肉掛著一個招文袋內,許多油紙裹著,取出一封書遞上。線娘叫左右接來一看,卻用大紅紙包好,上面寫著兩行大字:幽州帥府羅煩寄至山東齊州秦將軍字叔寶開拆。線娘看罷,忙把書向自己靴子內塞了進去,對左右說道:“外巡著幾個進來。”左右到帳房外去,喚四個男兵進來。線娘吩咐道:“你們點燈,送這位齊爺到前寨範帥爺那裡去,說我旨意,叫他好好看待安頓了,不可怠慢。”又對齊國遠道:“羅小將軍的書暫留在此,候足下到我國會過了孫司馬,然後繳還何如?”齊國遠此時也沒奈何,只得隨了巡兵到範願營中去了。
線娘見齊國遠已去,站起身來,只見一個女兵打跪稟道:“那白臉的人,檢驗的真是女子,並非虛班。”線娘道:“帶進後帳房來。”坐下,問道:“你既是個女人,姓甚何名,如何從軍起來?實對我說。”木蘭涕泣道:“妾姓花,名木蘭,因父母年高,又無兄長,膝前止有孱弱弟妹,父親出門,無人倚賴。妾深愧男子中難得有忠臣孝子,故妾不惜此軀,改裝以應王命,雖軍人莫知。而自顧實所恥也,望公主原情宥之。”說罷,禁不住淚如泉湧。線娘見這般情景,心下惻然道:“若如此說,是個孝女了。不意北方強悍之地,反生此大孝之女,能幹這樣事,妾當拜下風矣!”請過來賓禮相見。木蘭遜謝道:“公主乃金枝玉葉,妾乃裙布愚頑,既蒙寬有,已出望外,豈敢與公主分庭抗禮。”線娘嘆道:“名爵人所易得,純孝女所難能,我自恨是個女子,不能與日月增光,不意汝具此心胸。我如今正少個閨中良友,竟與你結為姐妹,榮辱共之何如?”木蘭道:“這一發不敢當。”線娘道:“我意已定,汝不必過謙,未知尊庚多少?”木蘭道:“痴長十七。”線娘道:“妾叨長三年,只得佔先了。”大家對天拜了四拜,兩人轉身,又對拜了四拜。軍旅之中,沒有甚大筵席,止不過用些夜膳,線娘就留木蘭在自己帳房中同寢。線娘間木蘭道:“賢妹曾許配良人否?”木蘭搖首答道:“僻處荒隅,實難其人。妾雖承賢姐姐錯愛,但恐歸府時,駙馬在那裡,將妾置於何所?”線娘見說,雙眉頓蹙,默然不語。木蘭道:“姐姐標梅已過,難道尚無古士,失過好逑?”線娘道:“後母雖賢,主持國政;父王東征西討,料理軍旅,何暇計及此事。”木蘭道:“正是人世上可為之事甚多,何必屑屑拘於枕蓆之間。”又說了些閒話,昏昏的和衣睡去。線娘悄悄起身,在靴子裡取出羅小將軍的書來,心中想道:“剛才齊國遠說羅郎為什麼姻事,要去央煩秦叔寶,不知他屬意何人,我且挑開來,看他寫什麼言語在上。”把小刀子輕輕的弄去封籤,將書展開放在桌上,細細的玩讀。前邊不過通候的套語,唸到後邊,止不住雙淚交流道:“哦,原來楊義臣死了。我說道羅郎怎不去求他,到央煩秦叔寶來。”從頭至尾看完了,不勝浩嘆道:“噯,羅郎,羅郎,你卻有心注意於我,不求佳侶,可知我這裡事出萬難。如楊老將軍不死,或者父皇還肯聽他說話,今楊義臣已亡,就是單二員外有書來,我父皇如何肯允。我若親生母親尚在,還好對他說。如今曹氏晚母雖是賢明,我做女孩兒的怎好啟齒?”想到這個地位,免不得嗚嗚咽咽哭了一場,嘆道:“罷了,這段姻緣只好結在來生了,何苦為了我誤男子漢的青春?我有個主意在此:當初我住在二賢莊,蒙單家愛蓮小姐許多情義,我與他亦曾結為姐妹。今羅郎既要去求叔寶,莫若將他書中改了幾句,竟叫叔寶去求單小姐的姻,單員外是必應允。一則報了單小姐昔日之情,二則完我之願,豈不兩全其美。”打算停當,忙叫起一個女書記來,將原書改了,謄寫一個副啟上,照舊封好,仍塞在靴子裡頭。
不覺晨雞報曉,木蘭醒來,起身梳洗;線娘將他也像自己裝束。眾軍士都用了早膳,正要撥寨起行,只見四五匹報馬飛跑到帳前來,對著公主稟道:“千歲爺有令,差小將來請公主作速回國,因王世充被唐兵殺敗,差人到我家來求救,千歲即欲自去救援,因此差小將前來。”線娘道:“我曉得了,你們去罷!”便叫手下,喚昨夜送齊爺去的外巡進來。不一時,外巡喚到,線娘在靴內取出書來,又是二十兩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