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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
李密同王伯當三十餘人,又走了幾日,到了桃林縣地方。桃林縣縣官方正治,是個賢能之士,見這些人乘夜要穿城過,心中疑惑,叫軍士著實盤駁,必要檢看行囊。李密手下偏將與眾兵卒,原是強盜出身,野性不改,見這小小一縣這般嚴緝,大家不甘,登時性起,拔出刀來砍殺門軍,一擁進城。王伯當忙要止住,那裡禁止得住?嚇得縣官方正治,逃人熊州去了。魏家兵將進了城,見無人阻攔,囊資久虛,爽利把倉庫劫掠一空。住了一宵,然後起身。方正治一到熊州,把前事述與鎮守將軍史萬寶知道。萬寶驚惶無計,總管熊彥師道:“不難,我自有策;只須數十人馬,自能取他首級。”史萬寶再三問時,盛彥師不肯說破。時李密以為官兵必截洛州,山路無人阻擋,騎著馬領這幹人緩行。恰到熊耳山南山下,一條路左旁高山,一臨深溪。李密與王伯當策馬先走,不顧左右。只聽得一聲炮響,山上樹叢裡箭如飛蝗,進退不能。況身上又無甲冑,山谷裡溪中,又有伏兵殺出截住前後。可憐伯當急不能敵,拼命抱住李密之身,百般遮護。二人竟死於亂箭之下。被伏兵梟了首級,收了屍骸,奏捷唐帝。唐帝大喜,命將兩顆首級,懸於竿首,市曹示眾,攜竊者夷三族。正是:
有才不善用,乃為才所使。
不及程與秦,芳名垂青史。
第55回 徐世勣一慟成喪禮 唐秦王親唁服軍心
詞曰:
淅淅悽風問沙場,何使人英雄氣奪?幸遇著知心將帥,忠肝義魂。危澗層巒真駭目,穿骨利鏃猶存血。喜片言,換得天心回,毋庸戚。鳥啾啾,山寂寂。心耿耿,情脈脈。看王章炫熠,泉臺生色。一杯澆破幽魂享,三軍淚盡歡聲出。忙收拾,荷恩遊帝裡,存亡結。
調寄“滿江紅”
人到世亂,忠貞都喪,廉恥不明,今日臣此,明日就彼,人如旅客,處處可投,身如妓女,人人可事,雖屬可羞,亦所不恤。只因世亂,盜賊橫行,山林畎畝,都不是安身之處。有本領的,只得出來從軍作將,卻不能就遇著真主;或遭威劫勢逼,也便改心易向。皆因當日從這人,也只草草相依,就為他死也不見得忠貞,徒與草木同腐,不若留身有為。這也不是為臣正局,只是在英雄不可不委曲以諒其心。如今再說唐帝,將李密與王伯當首級,懸竿號令。魏徵一見,悲慟不安,垂淚對秦王道:“為臣當忠,交友當義,未有能忠於君,而友非以義也。王伯當始與魏公為刎頸之交,繼成君臣之分。不意魏公自矜己能,不從人諫。一敗失勢,歸唐負德,死於刀鋒之下。同事者一二十人,惟伯當乃能全忠盡義。臣思昔日魏公亦曾推心致腹於臣,相依三載,豈有生不能事其終,死又不能全其義乎?目今屍骸暴露荒山,魂魄憑依異地,迎風叫月,對雨悲花。臣思至此,實為寒心。臣意欲求殿下寬假一月,到熊州熊耳山去,尋取伯當與李密屍骸,以安泉壤。庶幾生安死慰,皆殿下之鴻慈也。”秦王道:“孤正欲與先生朝夕談論,豈可為此匹夫,以離左右?”魏徵道:“非此之論也。臣將來報殿下之日長,報魏之事止此而已。昔漢高與項羽鏖戰數年,項羽一朝烏江自刎,漢高猶以王禮葬之,當時諸侯鹹服其德。望殿下勿襲亡秦之法,而以堯舜為心,況今王法已彰,魏之將士正在徘徊觀望之際,未有所屬;殿下宜奏請朝廷,赦其眷屬,恤其餘孽。如此不特魏之將帥,傾心來歸,即鄭夏之士,亦望風來歸矣。臣此行非獨完魏之事,實助唐之計也。願殿下察之。”秦王道:“容孤思之。”次日秦王即將魏徵之言,奏知唐帝,唐帝稱善。即發赦敕一道:凡系李密、王伯當妻孥,以及魏之逃亡將士,赦其無罪,悉從其志,地方官毋得查緝。因此魏徵得了唐帝赦勃,即便辭了秦王,望熊州進發。
今且說徐世勣在黎陽,聞知魏公兵敗,帶領將士投唐,逆料魏公事唐,決不能終,必至敗壞。我且死守其地,待秦叔寶回來再作區處。不多幾月,叔寶與羅士信,殺退了蕭銑,奏凱回來。道經黎陽,懋功早差人來接。叔寶同士信,進城去相見了懋功,把魏公敗北歸唐一段,說了一遍。叔寶聽了,跌足嘆恨道:“魏公氣滿志昏,難道從亡諸臣,皆不知利鈍,而不進言,同去投唐?”懋功道:“魏公自恃才高,臣下或言之總不肯聽。將來必有事變,今兄將安歸?”叔寶道:“家母處兩三月沒有信到,今急切要到瓦崗去。”懋功道:“弟正忘了,兄還不知麼?尊堂尊嫂令郎俱被秦王賺入長安去矣。”叔寶見說,神色頓變道:“這是什麼話來?”懋公道:“連巨真親送了去回來的,兄去問他,便知明白。”叔寶便對士通道:“兄弟,你把兵馬,且駐紮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