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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樣單純和平凡的日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一直認為是應該的,並且不足為奇的相聚,怎麼忽然之間竟然變得珍貴和不易再得了呢?
今夜,在多雨的石門鄉間,杜鵑花在草坪上一叢又一叢地盛開著。開啟姐姐新錄製的唱片的封套,輕輕地把唱片放在轉盤上,靜夜裡,姐姐深沉又柔潤的女中喜聽來特別美麗。十幾、二十年的努力使她終於能夠實現了她年少時的願望,成為一個國際知名的聲樂家。可是,我卻常常會想起了我們山坡上的那個開滿了花的院子,和天上的那些雲彩,白白柔柔的,卻飛得好快。
不肯回來的,大概也不只是那些雲彩了。
生日卡片
剛進入臺北師範藝術科的那一年。我好想家,好想媽媽。
雖然,母親平日並不太和我說話,也不會對我有些什麼特別親密的動作,雖然,我一直認為她並不怎麼喜歡我,平日也常會故意惹她生氣;可是,一個十四歲的初次離家的孩子,晚上躲在宿舍被窩裡流淚的時候,呼喚的仍然是自己的母親。
所以,那年秋天,母親過生日的時候,我特別花了很多心思做了一張卡片送給她。在卡片上,我寫了很多,也畫了很多,我說母親是傘,是豆莢,我們是傘下的孩子,是莢裡的豆子;我說我怎麼想她,怎麼愛她,怎麼需要她。
卡片送出去了以後,自己也忘了,每次回家仍然會覺得母親偏心,仍然會和她頂嘴,惹她生氣。
好多年過去了。等到自己有了孩子以後,才算真正明白了母親的心,才開始由衷地對母親恭敬起來。
十幾年來,父親一直在國外教書,只有放暑假時偶爾回來一兩次,母親就在家裡等著妹妹和弟弟讀完大學。那一年,終於,連弟弟也當完兵又出國讀書去了,母親才決定到德國去探望父親並且停留下來。出國以前,她交給我一個黑色的小手提箱,告訴我,裡面裝的是整個家族的重要檔案,要我妥善儲存。
黑色的手提箱就一直放在我的閣樓上,從來都沒想去碰過,一直到有一天,為了我一份舊的戶籍資料,我才把它開啟。
我的天!真的是整個家族的資料都在裡面了。有外祖父早年那些會議的照片和札記,有祖父母的手跡,他們當年用過的哈達,父親的演講記錄,父母初婚時的合照,朋友們送的字畫,所有的紙張都已經泛黃了,卻還保有著一層莊嚴和溫潤的光澤。
然後,我就看到我那張大卡片了,用紅色的原珠筆寫的笨拙的字型,還有那些拼拼湊湊的幼稚的畫面。一張用普通的圖畫紙折成四折的粗糙不堪的卡片,卻被我母親仔細地收藏起來了,收在她最珍貴的位子裡,和所有莊嚴的檔案擺在一起,收了那麼多年!
卡片上寫著的是我早已忘記了的甜言蜜語,可是,就算是這樣的甜言蜜語也不是常有的。忽然發現,這麼多年來,我好象也只畫過這樣一張卡片。長大了以後,常常只會去選一張現成的印刷好了的甚至帶點香味的卡片,在異國的街角,匆匆忙忙地籤一個名字,匆匆忙忙地寄出,有時候,在母親收到的時候,她的生日都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所以,這也許是母親要好好地收起這張粗糙的生日卡片的最大理由了吧。因為,這麼多年來,我也只給了她這一張而已。這麼多年來,我只會不斷地向她要求更多的愛,更多的關懷,不斷地向她要求更多的證據,希望從這些證據裡,能夠證明她是愛我的。
而我呢?我不過只是在十四歲那一年,給了她一張甜蜜的卡片而已。
她卻因此而相信了我,並且把它細心地收藏起來,因為,也許這是她從我這裡能得到的唯一的證據了。
在那一剎那裡,我才發現,原來,原來世間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容易受騙和容易滿足的啊!
給愛亞的信
愛亞:
朋友就是:
一個不為任何理由而前來看望你的人。
一個把自己所做的不光彩的事說給你聽的人。
一個你很樂意買禮物送給他的人,而這些禮物你自己也滿喜歡的。
一個你喜歡他,乃是因為有他陪伴時,你也很喜歡你自己的人。
摘自《友誼之舟》第88頁(Henry Wolf)
讓我再來加一些別的:
一個隨時就想把心裡的話,打電話告訴你,因而吵了你午覺的人。
一個可以和你一起吃,一起在樹底下睡,一起變胖,卻不能一起減肥的人。
一個反反覆覆、晴晴雨雨的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