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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當得意相當滿足的。象現在,黃慧和他雙雙泡在浴缸裡洗鴛鴦澡,這一點曉玲就一直不喜歡。其實,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躺臥在熱氣氤氳的浴缸中,那一份愜意真叫人暈海淘……
〃我頭暈!〃黃慧說。
暈!是,他也覺得暈!
黃慧掙扎著起身,卻幾乎撲倒。他一驚!該不是……
他愣眼瞧著窄狹浴室牆上的熱水器,該不是……
他也掙扎著起身,眼睛突然白蒙了起來;白蒙中望見黃慧赤裸的身形撲倒在臥床的電話機旁。
她撥了電話鍵盤,她說著話。他聽不見她說什麼。他嚷著,卻聽不見自己在說什麼!
他感覺自己赤裸的身子貼觸到沁涼的磁磚。和磁磚一般樣沁涼的,好象還有一個數字,那數字是,那數字是……
仇
夜。竹林茂密。那男子就著竹枝篩過的黯沉月光,正將一隻男用皮夾層層剝翻著:身分證,許天送;駕駛證,許天送。還有一張紅皮子的什麼捐血卡。他由這些廢紙中翻撿出一千兩百元為,哼!加上車上的零零碎碎,還不到兩千元!
那男子,他將那男用皮夾就地掘了土坑,埋藏了那些能致他於死地的證與卡,如同適才他埋藏那倒楣的許天送一般,然後他悄靜地潛上公路,潛進許天送那部計程車,將車駛離那讓他心驚的地方。他搖搖頭,有些惱那許天送,他不該這般拼命地抵抗,害得自己扁鑽刺多了部位!現在,只希望那竹林不要被人發現,待他將計程車駛遠,再放把火燒之了事,再……
許是夜深眼花,那男子自己也不明白何以會將車駛向電線杆!車頭筆直撞吻向水泥杆去!一陣火星飛起,車身也飛起,那男子也破門而去,飛起。
但他並沒有死。奄奄一息,他躺臥在醫院的急診病床上。醫生忙著替他急救、敷藥,輸血,而血是別人捐的,竟不要錢,每cc只要兩塊錢手續費就好。護士為他驗過血,他是O型,高懸的血袋上O那個藍字清晰地望視著他。那男子,一邊回想,萬般不解何以好端端車會撞上電杆?又何以踏了煞車煞車竟不靈?一邊,他眼看著一滴一滴的暗紅色血液流淌膠管,再流淌入他的身體。
一小時又幾十分鐘過去,一袋血將輸盡,那男子,突然大吼一聲,捏著自己的喉管,嘶聲烈喊著:
〃不,不能喘氣!〃
〃不能,不能呼吸!〃
護士奔來,醫生奔來,氧氣與心肺復甦術並施。那男子手指著血袋,哮著,喘著,咳嗽著!護士心慌地拉掉輸血針,一面翻著血袋。
〃不可能出錯的!血是絕對不可能出錯的!血出錯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男子眼睛暴突,萬般驚懼地瞪視著血袋。血袋上登記著:
O型血。
供血日期一九八三年二月九日。
供血人許天送。
然後,那男子顱頸微顫,他斷了氣。
分
終於,她和他離了婚。
他始終不能接受這個啃噬他心肺的苦痛,也始終無法習慣家屋中沒有她的生活,甚至,時不時的,他會狠握兩拳,咬牙嘶聲地低喊著她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遍。
電話鈴響的時候,他正呆瞪著天花板切切地思念著她,以致當他聽見她的聲音響自話筒的那一頭時,竟而驚詫得怎麼也回不出話來!畢竟,在他們離婚後的這兩個多月來,他們之間還從未聯絡過。
〃怎麼不說話嘛你!我在問你最近吃得好不好?睡得怎麼樣?〃
怎麼吃得下睡得好?但他還是中規中矩地答覆了!老天,他想,她還是關心他的!
〃強,誰給你洗衣服?〃
他斜眼瞄了一下浴室裡那一盆亂糟糟,口中告訴他自己洗衣服,心中卻狂狂地喜悅著!她喊自己〃強〃呢!當他們吵鬧得最兇時,她一向是〃郭志強〃連名帶姓地吼叫他的!他喜得眼都溼了!她喚他〃強〃呢!
〃我今天打電話來,也是,也是想了好多天的。我,我,我實在不好意思給你打電話,我,我開不了口哪!〃
他的淚潺潺而下。當初。她是多麼堅決而強硬地辦了離婚手續,如今,她悔了嗎?他歪斜著臉孔,將淚與涕水輕抹在肩頭的衣衫上,思忖著,要不要稍稍刁難地一下再接受她的懺悔?
她緩緩的,似乎考慮了又考慮,最後又喚了他一聲〃強〃,然後才結結巴巴困難地開了口:
〃我,我們分開的時候,我不是把那個描金的德國瓷瓶子分給了你嗎?我,你,你知道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