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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種兒作為好友,自然要參加這兩個哈板兒的婚禮。雖說沒有父母在堂,媒妁在旁。該有的傳統和規矩還是不能丟。要是讓新郎這麼容易就進了新娘的門,新娘以後是會被欺負的。其實蔡小紋也不是新郎,可是那位已經端坐在榻,還頂了一頭喜帕的蘇釉實在太新娘了,所以侯種兒自覺該擋住蔡小紋的腳步。
“小蚊子,你進不切。”一團紅衣襯得侯種兒白皙的臉蛋喜氣洋洋,她得意地叉腰扭身,對蔡小紋叫囂:“你求我咯,求我咯。”
蔡小紋心急如火,真就求了:“求求種種,讓我進去吧。”
侯種兒還不滿足,更加囂張地倚門扭動:“你說,種種是玉峰最美麗的姑娘。”
蔡小紋沉默了。
“說啊,不說不讓你娶到媳婦。”這叫作死。侯種兒是不知道蔡小紋在梁靜安的j□j下,儼然是位小高手了。所以在她正要再催時,忽然一陣風來身下一空,再睜眼就看見夜空上湊熱鬧的星星……
“小蚊子!你摔我!好球疼啊……我告訴你媳婦去!”
蔡小紋拋下躺在地上撒潑的侯種兒,推門又掩門,新靴踏地,慢慢向內堂走去。紅燭伴道,溫溫馨馨地給蔡小紋指路,指到臥房,便灑一滴熱淚相賀。蔡小紋領情,輕輕推開臥房門。門口站著李阿俏。
李阿俏穿得和侯種兒一樣,滿面笑容:“種種是你那邊的人。我可就是蘇釉這邊的。想進去,得先過我這關。”
蔡小紋低頭揉手,心裡嘀咕:哪裡是我這邊的,都要擋我。可是,不能再把阿俏撂倒了。
如此想定,蔡小紋抬頭,對李阿俏實話實說:“你家種種被我摔到地上了,還躺著呢。”
於是……這關過了。
總算,那邊的侯種兒,這邊的李阿俏,都不在蔡小紋視線範圍內了。房裡一旁侍立的風鈴湯圓,笑得誠懇又開心,不像有壞主意的樣子。蔡小紋放心下,向前幾步。這幾步過後,她就看見端坐榻上的蘇釉。紅帕蒙面,美好得比自己更像蠟燭。
蔡小紋手有點抖,腕上的佛珠因她顫抖相碰,發出輕微的聲音。不過這點響聲,轉眼就化進大紅喜燭的火光中。蔡小紋深吸一口氣,強壓住激動和顫抖,挪到床榻邊,靠著蘇釉坐下。這時風鈴湯圓跪上前,一人捧喜秤,一捧合巹酒。蔡小紋雙手在膝蓋上緊抓衣袍,緊張得嗓子都乾澀了:“師……師姐,你不會也想擋著我吧。”
蘇釉默不作聲,雙手也在膝蓋上抓緊,顫抖得不比蔡小紋少。
沒得到蘇釉回答,蔡小紋可就當她是默許了。於是她嚴格按《農桑種植防蟲綱目》所寫,拿起喜秤,一點一點向喜帕伸去。喜秤也是公主和喜服歸了包堆捎來的,鎏金包頭,杆上星刻皆是銀鑚,精緻得像寶物。蔡小紋平日拿鐵扇手也紋絲不抖,這沒幾斤重的喜秤竟拿不住了。一剎那間,她想用兩隻手去握喜秤,可轉念又想,怎能在媳婦面前,在湯圓風鈴面前這麼慫?這可是洞房花燭夜,是幸福生活的開端。
於是用盡武功修為,蔡小紋挑開了蘇釉的蓋頭。喜帕如紅泉滑下,揭開了金燦燦的鳳冠,和美麗如夢的容顏。蔡小紋真是覺得自己是在做夢,蘇釉美的就像夢。鳳尾眉黛,嫣紅胭脂,點絳唇色。這是蔡小紋從沒看過的濃妝,又絕不似無錫“長安亂”那麼胡來。她看著鳳冠霞帔的蘇釉,那顯而易見的羞澀和激動,讓她眼睛剎那就紅了。
“師姐……”
這輕柔一聲,叫得蘇釉魂都散了。她梳妝打扮好坐在榻邊等蔡小紋已經兩個時辰,動都不動。心裡滿是說不出的期盼和躁動。蓋上喜帕之後,更是胡思亂想到腦中一片空白。長時間的等待,卻無法想象,只有空白,和滿眼的喜色。紅得耀眼,紅得暖心。蘇釉略微轉頭,鳳冠上的金絲墜飾隨之輕叮,滿眼便是蔡小紋了。
小蚊子,真好看。
蘇釉凝視如此英氣的蔡小紋,看不夠。又看到她眼圈紅了,自己鼻子也是一酸。雖說不是千辛萬險,兩人走到今天這步,也是不易。製陶辛苦,官陶壓力,宜興大劫,還有那傳世美人肩……皆已隨夏風飄散。而此刻,在屬於自己的屋子裡,行著人生大事,真是喜嘆交加。
風鈴見這二人彼此對目,如入無人之境,便輕輕咳一聲,拔高自己和湯圓的存在感:“小姐,飲合巹酒吧。”
“啊……”蘇釉果然才想起風鈴湯圓還在,又看見兩個酒杯裡的波光,驟然有些慌亂:“小紋不能喝酒……”看來是那夜六首歌給蘇釉打擊太大,再此人生大喜之時,思緒如此混亂之時,她還能想起蔡小紋不能喝酒。要是新婚之夜,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