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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晚風穿堂。燭火隨風搖晃,捲起床帳輕紗,飄飄繞繞。
梁靜安用大布巾擦著溼漉漉的頭髮進顏耳令的屋來,一眼就瞧見顏耳令和衣躺在床上出神,小豬云云趴在她肚子上,正扒拉蹄子撲騰。
梁靜安撿凳子坐下,側歪頭擦拭長髮,一邊對顏耳令道:“你不把它頂頭上,它鬧彆扭了。”
“唔,我晚飯沒吃飽。云云壓在肚子上,就覺不出餓了。”
梁靜安聽了,捧著頭髮就要起身:“我去廚房。”
“噗……不用不用,你去廚房也不會做啊。”顏耳令招手讓梁靜安坐下:“這麼晚了,再吃東西會胖的。”
梁靜安點點頭,把布巾搭在脖子上走到窗邊掀開了窗板一角。今天天氣晴朗,月色清澈。蔡小紋披月跪在晚風裡,要不是隨風微起的長髮,真像個不會動彈的木雕。
顏耳令握住云云扒拉的蹄子,幽怨地說道:“好餓好想吃大豬蹄……”但想到這個時辰吃大豬蹄絕對要胖二兩肉,於是她選擇轉移了注意力:“安安,今天陶鑑上,被陶會那些人簇擁的那個女子是什麼人?”
梁靜安放下窗板,走到牆角拿起了放在地上的弓筒,抽出一支箭折去了箭鏃:“她是宜興竇縣令的女兒,竇江,竇大小姐。來看陶鑑的。陶業為宜興收入大塊,聽說她也極關心陶業,對陶會很是關照。”
“那怎麼昨天沒來,今天才來……”顏耳令略有所思地翻了個身,枕著手臂看梁靜安,輕聲笑道:“妮兒,你擱那弄啥呢?”
“莫弄啥,我就是準備教我那小徒弟一招。”
顏耳令頓時來了興致,抱著云云踢腿坐起,笑嘻嘻地道:“你要收她了?!”
“嗯,收了她。”梁靜安拿起檀金弓,對著明月方向拉了個滿弓,自言自語地感慨:“江湖難測,紅顏在旁莫言悲傷,我自彎弓驚貪狼。”
“我沒言悲傷啊。”
梁靜安回眸一笑,明目皓齒:“我沒說你是紅顏啊。”
“放肆……”顏耳令微笑,張開雙臂向後倒去:“江湖難測,沉浮不隨己。但是如此的自在快活,實在讓人迷戀。可惜,就要回去了……”
梁靜安默然看著顏耳令,不知要用什麼言語來安慰。想了想,決定借水與月陰晴圓缺來詠歎。哪知這時聽到了顏耳令還沒說完的下句。
“回去就不能頂豬摳腳了,真令人悲傷……”
咕嘟……梁靜安把剛想脫口的陰晴圓缺嚥下,推開窗看看月亮又看看遠處的蔡小紋,長嘆道:“真是令人悲傷……”
蔡小紋在一片寧靜中跪著。肅靜身心,聽得風聲草聲葉聲入耳。每絲蟲鳴都那麼清晰,遠山裡鳥叫獸吼也仿若身旁。蔡小紋閉眼細聽,分辨四面八方不同的細微聲響。
突然,破風聲呼嘯而來,轉眼就至身前!蔡小紋來不及睜眼,大力向後彎身。弓箭貼著前胸滑了過去。
終於來了嗎!她猛然睜開眼,扶地跳開,一邊扭頭搜尋兇手。可是哪裡有兇手?
清朗月色中,一身白袍的梁靜安挺拔亭立,右手還拿著檀金弓。
“讓你在安靜的深夜跪兩晚,果然有長進啊。早知道我就不多此一舉折掉箭鏃了。”
蔡小紋愕然,不明就裡:“安掌櫃?”
梁靜安丟下弓轉身走開。蔡小紋低頭在不遠處撿到那隻箭,果然只有箭桿沒有箭鏃。她跑去撿起檀金弓,拔腿就追上樑靜安。“安掌櫃!請收我為徒!”
這裡已經進了森林,離客棧稍遠。梁靜安就站在林中的空地中,披在肩上的白袍寬袖隨風獵獵,如展翅的白鶴。她轉身看著蔡小紋,目光炯炯。
“那還不行禮?再磨蹭我就改變主意了哦。”
“啊……”蔡小紋張大嘴巴,驚喜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您……您收我了?”她撩開衣襬,雙膝磕地,跪在梁靜安面前,傾身行禮:“峨眉玄虎門弟子蔡小紋,願拜您為師。”蔡小紋出至峨眉,有執著有耐心有人品有基本功,還有顏耳令的說情。拜師其實是勢在必行。可她自己不知道,還以為是跪了兩個通宵,打動了梁靜安。現在她可為自己感動了。
梁靜安伸手以三指搭住蔡小紋肩膀,朗聲道:“峨眉弟子梁靜安,今收蔡小紋為徒。從今往後,師徒既定。”她扶起蔡小紋,解下左手手腕上環繞的紫檀念珠,套到蔡小紋手腕上。“這是我師父給我的,讓我找到大徒弟了就傳下去。現在給你了。”
蔡小紋捏住念珠,歡喜非常:“謝安掌櫃!”
“還叫安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