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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小猴子和阿俏晚上會來吃飯。”
蔡小紋只點頭只笑,並不說話:這媳婦,出去一天,驢啊猴啊俏啊……都往家裡帶。
夜色終於像追風一樣慢悠悠地濃下來。追風在後院吃草,蔡小紋在廚房做飯,蘇釉在前院發呆,都忙的不亦樂乎。
晚來庭院深。雖然蘇釉蔡小紋的這個庭院只是淺淺幾間,並不深,可是承載了兩個人的人生。蘇釉抱著兩腿,在躺椅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那麼縮著坐,毫無形象。庭院雖然不深,但她發呆發得很深。耳邊有遠處湖水輕柔的波浪聲,有蘆葦隨風彎腰聲,有花鳥魚蟲輕聲細語聲。遠遠近近地傳來,又統統被蔡小紋鍋碗瓢盆聲蓋住。這裡,便是她所有的期許。此生,再無大志。什麼皇廷陶器什麼以陶勝瓷什麼江南陶鑑,都比不上自家廚房裡飄來的陣陣菜香。相濡以沫,能盡心做到這四個字,就已經不易了……
蔡小紋煲的魚湯,要慢慢等。蘇釉不急,在這希望之地發呆也是正事。不經意間起風了,院角的小竹林被風擦的沙沙響。風聲竹聲中反而更顯寧靜,寧靜到歲月都似乎停下腳步。蘇釉呆到深處,直接用心聆聽,眼神深邃如頭頂星空。以至於把進門來做客的候種兒李阿俏一眼看笑。
“種種種種,你看再加根大煙袋,像不像小老太太。”
“她不加大煙袋也像小老太太。嗯嗯……有魚香……好久沒吃魚擺擺了啊。小蚊子!是魚肉湯鍋嗎?我要豌豆尖兒!”
天下不只有這些做飯發呆只顧吃的人。晚風吹過另一片天空,雲下的城池就完全是另一幅景象。今日公事繁重,趙延聆和梁靜安回到皇宮時已經是掌燈時分。才跨入寢宮院牆,就有侍官迎上稟報。皇上已經在寢宮等她多時。
果然一進內殿,就看見高坐桌案後的黃色龍服。趙延聆甩袍跪拜,畢恭畢敬:“參見父皇。”皇上端坐不動,聲音十分威嚴:“回來了啊。你們都退下吧,朕和公主說說話。”
梁靜安默默看了眼趙延聆,不敢遲疑,和宮女們一起退下。殿門才關上,皇上就嘩啦站起身。說時遲那時快,云云哼唧著從桌案下跑出,撲入趙延聆懷裡。
“福康!你個小死妮兒!你這是弄啥捏嘛!”
趙延聆抱著云云站起,想著自己辛苦一天勤奮公事,沒做什麼錯事啊。就算是中途有偷吻梁靜安也是在換官服的女子衣閣間,不可能被父皇知道。於是她並不害怕,奇怪地問道:“我弄啥了嘛?”
“你見過哪個公主在寢殿裡養豬的!剛剛朕一坐下來這小豬就趴朕腳背上睡覺,踢都踢不走。你到底是弄啥捏嘛!”
趙延聆噗嗤笑出聲,走到桌案旁,一屁股坐到她父親腳邊,笑道:“云云跟您親呢。父皇找兒臣何事?”
皇上坐下,垂手擱在趙延聆頭頂。云云見他搶了自己趴的位置,老大不高興,在趙延聆懷裡撲騰。“本來想和你說說邊境事。沒想到你回來這麼晚,明日再說吧。太后從五臺山敬佛回宮了。今日剛到。你還沒去請安,快去吧。”
“太后回來了!”趙延聆驚喜道:“那我現在就去。”
“中!朕也安歇了,你母妃還在等朕……”皇上起身,帶著君王莊嚴步伐向外走,快到殿門時突然想起點什麼,回頭一笑:“你找我娘,我找你娘。”說完命殿外人推開殿門,哈哈而去。
“……”趙延聆抱著云云,任由夜風吹亂自己的鬢角。
君命已下,趙延聆不敢耽擱,立馬去太后寢宮請安。夜時請安,不好帶著梁靜安,她便單獨前去。太后正想孫女呢,忙喚過趙延聆坐到自己身邊,恨不得抱著親幾口。趙延聆是她一手帶大,親得很。
趙延聆就不見奶奶,也覺得想念得很,握著太后的手關切道:“奶奶千里敬佛,一路辛苦。兒臣沒能陪在身邊,真是不孝。”
太后捏住她的手,摸來摸去,笑道:“你們有國事,都陪我還行嗎?沒關係,你這個孫女不在,我還有另一個孫女啊。這一路上啊,多虧了她照顧我。”說著,她便轉首向後殿喚道:“你咋還不出來?福康來了啊。”
太后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就從後殿走來。待來人走近,趙延聆借燭光看去。只見她身材纖細,莊重的絳紅官服掐腰束領,更顯得高挑。長髮被小皮冠緊緊束起,連那兩三根白髮都規規矩矩地扎進冠裡。略顯蒼白的臉色,英氣逼人的眉毛,秀致如清泉的容貌……趙延聆不由自主捏緊了太后的手,呼吸沉重得自己都能聽見。
來人掀袍而跪,向趙延聆拜道:“臣,歐陽離,參見公主殿下。”
作者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