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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升領去,大家哄著他,勸他吃酒,又和他胡纏。內中有一個侍女,面貌卻長得白淨,金升起初不敢說,但金升看上了她,那侍女便陪他睡去。在被窩裡,偶爾才說他主人是獨愛女色的。
這個訊息一傳出去,金鐸便奏明皇帝,挑選了四個絕色的宮女,又在掠來的婦女裡面挑選了四個美貌的漢女,一齊送至客館裡去。誰知洪承疇連正眼也不看一眼,把個太宗皇帝急得在宮裡只是搔耳摸腮,長吁短嘆。文皇后在一旁看了,卻莫名其妙,問時,太宗皇帝才把洪經略不肯投降的事說了出來。文皇后聽了,微微一笑,說道:“想來那洪承疇雖說好色,決不愛那種下等女人。這件事陛下放心,託付在賤妾身上,在這三天裡,管教說得洪經略投降。”太宗說道:“這如何使得?卿是朕心愛的,又是一位堂堂國母,倘然傳說出去,卻教朕這張臉擱到什麼地方去?”文皇后聽了,又說道:“陛下為國家大事,何惜一皇后?再者,賤妾此去為皇上辦事,我們夫妻的情愛仍在。陛下若慮洩漏春光、有礙陛下的顏面,這件事做得秘密些就是了。”文皇后說到這裡,太宗看看皇后的面龐,實在長得標緻,心想,任你鐵石人見了也要動心的。便嘆了一口氣,說道:“做得秘密些,莫叫他們笑我。”
文皇后得了聖旨,便回宮去,換了一身豔服,梳著高高的髻兒,擦著紅紅的胭脂,鬢影釵光,真是行一步也可人意兒。 文皇后打扮停當,便僱一輛小車,帶著一個貼身宮女,從宮後夾道上偷偷地溜出去。到了客館裡,那輛車兒直拉進內院裡。
裡面忽然傳出皇帝的手諭來,貼在客館門外,上面寫著:“不論官民人等,不許進館。”那文皇后到了館裡,看著那洪承疇,倒也長得清秀。他盤腿兒坐在椅子上,已是五日不吃飯了,早把他餓得眼花頭暈,神志昏沉。文皇后指揮宮女把他扶下椅子來,放倒在炕上。宮女一齊退出去,文皇后爬上炕去,盤腿坐著,把洪經略的身體輕輕扶起,斜倚在炕邊上。那洪承疇昏昏沉沉,起初由她的擺弄去,他總是閉著眼。到了這時,覺得自己的身體落入溫柔鄉,一陣一陣脂粉香吹進鼻管來。洪經略是天生一位多情人,別的事體都打不動他的心,只有這女色上勾當,便是在他臨死的時候,也多少要動一動心。況且那陣香味原是文皇后所獨有的,覺得異樣蝕鼻,不由他心中怦怦地跳動起來,便忍不住開眼一看,只見一個絕色女子,明眸皓齒,翠黛朱唇,看著他嫣然一笑,那種輕盈嫵媚的姿態,真可以勾魂攝魄。洪經略忍不住問了聲:“你是什麼人?”接著聽得那女子櫻唇中“嗤”地一笑,說道:“好一個殉國的忠臣!你死你的,快莫問我什麼人。”洪經略聽她鶯鶯嚦嚦,不覺精神一振,便坐起身來,說道:“我殉我的國,與你什麼相干?”那女子說道:“妾身心腸十分慈悲,見經略在此受苦,特意要來救經略早日脫離苦海。”洪經略聽了冷笑一聲,說道:“你敢是也來勸我投降的麼?但是我的主意已定,再過一兩天,便可以如我的心願了。你雖然長得美貌,你倘然說別的話,我是願意聽的;你若是說勸降的話,我是不願聽的。快去罷 !”那女子聽了,又微微一笑,把身子格外挨近些,說道:“我雖說是一個女子,卻也很敬重經略的氣節。現在經力既然打這了主意,我怎麼敢破壞經略的志氣呢?但是我看經略也十分可憐 !”洪經 略問道:“你可憐我什麼呢?”那女子說道:“我看經略好好的一個男子,在家的時候三妻四妾,呼奴喚婢,席豐履厚,錦衣玉食,何等尊貴!如今孤悽悽一個人舉目無親,求死不得;雖說是隻有一兩天便可以成事,但是我想這一兩天的難受,比前五天要勝過幾倍。好好一個人,吃著這樣的苦,豈不是可憐?”那女子說著話,一陣陣的口脂香射進他鼻管來;洪承疇心中不覺又是一動,急急閉上眼,要把這女子推開,哪知手臂又是軟綿綿的,沒有氣力。接著又聽那女子悲切切的聲音說道:“經略降又不肯降,死又不快死。如今我有一碗毒酒在此,經略快快吃下去,可以立刻送命,也免得在這裡受苦。我可憐經略,這一點便是我來救經略早離苦海的慈悲心腸。”洪承疇這時正餓得難受,聽說有毒酒,便睜開眼來一看,見那女子玉也似的一隻手,捧著一隻碗,碗裡盛著黃澄澄的一碗酒。洪承疇硬一硬心腸,劈手去奪過來,仰著脖子往嘴裡一倒,咕嘟咕嘟地一陣響,把這碗毒酒呼得個點滴不留。那女子便拿回碗去,轉過身來,扶他睡倒;自己卻也和他倒在一個枕上,那一陣陣的脂粉香和頭上的花香,又送進鼻管來。洪承疇卻只是仰天躺著,閉著眼睛等死;那女子也靜悄悄的不作一聲兒。誰知這時他越睡越睡不熟,越想死越不肯死,那一陣一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