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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訊息?”
木蘭忽然停住。說不出話來,滿眼眶的淚。嘴唇顫動,忽然哭了,手捂著臉,哭道:“噢!立夫!”
她不敢大聲哭。怕被人聽見。衛兵和典獄官從門上的洞往裡看著。
立夫站得筆直,低頭看著她,也不敢碰她。只彎下腰說:“有什麼難過的。我在這兒很好,很舒服啊。”木蘭的手去找立夫的手,她低聲啜泣說:“我知道我不應當到這兒來。可是萬一你若死……我……”
“有什麼訊息?”
立夫很瞭解自己的這位大姨子,難免受了感動。但是他只是很溫和的說:“是不是莫愁讓你來的?”
木蘭擦了眼淚,用力抑制住自己,靜靜的想了一會兒。然後抬起懇求的眼光看著他說:“妹妹和我今兒下午要來看你,但是來不成。我想到那甲骨文那部書,我就和陳三給你送來。太晚了,他們不能從外面傳遞東西進來,也不肯教陳三進來,因為他是男人。我告訴衛兵我是女人,他才放我進來。”她用大拇指和其他手指磨擦,表示送了賞錢。
“可是有什麼訊息呢?”
“王老先生已經給司令官寫了一封信。你想有什麼用處沒有?”
“就是這件事嗎?”
“據說狗肉將軍張宗昌,幾天之後就要做北京最高軍事統帥……噢,立夫,我不知道——我好為你擔心。萬一你發生什麼事……”她的聲音聽不清楚了,她向椅背倚過去,她似乎力量精神都耗盡了。然後又開始哭泣。
典獄官在外面叩門。木蘭站起來,又拿出一張票子,走到門口央求他:“再等五分鐘。”
立夫看見她那微微遮住的眼睛在暗淡的燈光下閃動,他的鵝蛋臉兒那麼溫柔而又勇敢。
她說:“我不應當來。但是情不自禁,非來和你相見不可,你不會惱我吧?”
立夫也抑制住自己說:“惱你,怎麼會!你對我太盡力了。
你拿出珍珠來救我,我得多麼向你道謝!“
在情不自禁之下,他低下身子,拿起她那雪白的手,很親切的吻了一下兒。
木蘭懇求他說:“你要知道,我為了救你的性命,付出再多再多,我都願意。我並沒有做什麼錯事,難道我做錯了嗎?”
立夫回答說:“為什麼……除非人們誤會。”
“立夫,我打算離開北京。你出去之後,帶著家眷,也離開北京吧。以後再埋頭研究學問。你知道你的安全對我妹妹是多麼重要——還有對我。”
衛兵又敲門了。木蘭站起來,伸出她的雙手,握住立夫的兩隻手,說聲再見而去。
她出了監獄大門,立了一剎那,似乎猶豫不定,轉向右,走了一小段兒。她的腿有點兒瘸,心噗哧噗哧跳,忽然顫抖了一下兒。她幾乎都沒法兒站穩,站住喘喘氣兒。倚在一根電線杆子上。一個過路人停下來,以為她是個野雞,轉身望了望她。她大怒,又往前走。二十幾步外,有一輛洋車在那兒等座兒,燈還亮著。木蘭咬緊著牙,叫那輛洋車。她說:“到總司令部!”她的心跳得更響,她想洋車伕一定也會聽得到。高教授的妻子去為丈夫求情。她為什麼不可以為立夫去求情?可是,她自己說與立夫是什麼關係呢?莫愁若知道了怎麼辦?蓀亞聽說了怎麼辦?最重要的是,事情該怎麼辦呢?不過有一件事,她確實十分清楚,那就是立夫必須立即獲得釋放,再晚就危險了。
在總司令部前面她下了車。衛兵問她何事。
“我要見總司令。”
“你是誰?”
“我是誰沒關係。我一定要見他。”
衛兵相視而笑,進去報告說一位不認識的漂亮女人要見總司令。司令官命令他把女人帶進一間屋子裡去。
木蘭走進去,渾身顫抖,前額上冒著冷汗。她極力使自己鎮定。她知道自己很美,但是司令官肯聽一個美麗的女人為別人求情嗎?這位新來的司令官,會不會像槍斃高教授的那個奉軍司令官呢?
司令官走進來,看見這個美的幽靈,嚇了一大跳。他向衛兵說:“不要來打擾。”衛兵出去,關上了門。
木蘭跪下叩頭。她說:“總司令,求您答應小婦人一件請求。”
司令官大笑說:“請站起來。你這麼美的女人給我下跪,我可不敢當。”
木蘭抬起眼睛,站起來。司令官請她坐下。
“我是來為一個犯人求情的。他被逮捕,非常冤枉。他是一位大學教授,黑名單兒上沒有他的名字。他有個仇人挾嫌誣告。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