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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身上。因為她現在已經二十幾歲,完全成長了,這樣兒她覺得很難為情。她那雪白豐滿的手從相當短的袖子裡伸出來,就好像生來是為抱嬰兒或拿針繡花兒的,或拿盤子拿鍋的,有少女不可以言喻的成熟之美,正適於做妻子做母親了。
老祖母伸出有皺紋的手指頭,捏莫愁的臉蛋兒,她說:“這麼個漂亮孩子!可惜我兒子少給我生個孫子,不然一定要你做我的孫子媳婦兒。”每個人都笑起來,莫愁簡直快要羞死了。
曼娘說:“桂姐若是在這兒,她一定說老祖宗太貪心。說老祖宗要了姚家的一個女兒,還不滿意!”
老祖母回答說:“俗語不是說人越老越貪嗎?你們可是要相信我這兩隻老眼!手長得這麼好的小姐,誰家娶了誰家走運。”
因為莫愁不能老是費力假裝著坐在老祖母的懷裡,她現在站了起來。
曾太太想恭維姚太太,於是說:“祖母的話說得並不過分。有一個年輕能幹的兒媳婦像蘭兒,從我手裡把家裡的事情接過去,我已經謝天謝地了。從現在起,家裡的事情就都交在他們年輕人的手裡。我有這個福氣,應當謝謝我這位兒媳婦的父母才是。”
木蘭的母親說:“蘭兒若知道孝順公婆,我就滿意了。但求公婆對她要多加管教,可別寵著她。”
木蘭說:“我想咱們應當用桃雲小憩做為經常出入的門才好。”這引起了姐妹之間一場爭辯。
莫愁說:“不行!那麼人要走一百多碼才到客廳。下雨天,又有泥,太不方便。”
木蘭說:“不是有一條磚路嗎?天若下雨,不更有雨中佳趣嗎?在門房兒可以經常放幾件蓑衣。媽媽若是要走南邊的旁門兒,也還可以開著呀。”
莫愁說:“我知道你要把漁翁的蓑衣披在你的絲綢旗袍兒上,你喜愛那個樣子。那雖然也美,但是有點兒怪。”
木蘭說:“我不在乎。那有什麼關係?”
蓀亞說:“這就是為什麼我說她是妙想天開呢。”阿非說:“這問題就在於你是要始於豪華而止於淳樸,或是要始於淳樸而止於豪華了。”
莫愁說:“說得不錯。我很懂二姐的意思。她的意思是我們應當掩藏豪華於無形,而以淳樸自然為本相。但是我想以豪華為表,卻以淳樸自然為裡,豈不更好?你若讓人由後門出後門入,幽靜就破壞無餘了。”
長輩聽著年輕人辯論。姚先生認為,在這一件事上,莫愁比木蘭更為深沉。
但是木蘭繼續說:“我還看不出有什麼不好。由後面往裡走究竟還好,可以由遠處看見房子,漸走漸近。因為咱們地方廣闊,就應當享受這種廣闊。不要像貧窮人家,一進了大門,再一邁步就走進了客廳。再者,你若不利用這種空曠,就會一直忽略,把它棄而不用了。”
這時,蓀亞喊說:“看!他們來了!”大家往橋那邊看,看見立夫和他母親,和妹妹,從長廊上走來。阿非飛跑去迎接。環兒現在十八歲,衣裳穿得像當時的女學生一樣,穿著一件紅紫色的短夾大衣,緊扣在腰以下,黑長褲,高跟鞋。立夫挽著母親的胳膊,母子之間有一種相依為命的親愛,在曾家,在姚家,都是看不到的。
立夫穿著灰藍嗶嘰大褂兒。他立刻上前向老祖母和其他長輩行禮問好,然後過來和蓀亞木蘭說話。他看見了一件事實,幾乎都無法相信。那就是眼前有一位少婦,自從生了孩子之後,卻絲毫沒有喪失青春的美麗,肉皮兒還是那麼細嫩,眼角還是依舊豐盈光潤,彷彿生理上從未發生什麼變化,那就是木蘭。立夫走進之後,莫愁微微一笑就走開了。那時新式的未婚夫婦見面,因為對新社會的風俗還沒有習慣,仍然感到侷促不安。莫愁並不是天性害羞,而且一向大方,立夫到她家早已感到自然,但是在此大庭廣眾之間,她還是願意保持一點兒矜持含蓄。
木蘭對立夫說:“我們剛才正討論進來走哪個門好。你覺得走哪個門,南邊兒的正門,還是你剛才進來的後門兒?”
立夫問:“誰和誰辯論?”
木蘭說:“妹妹和我。”
蓀亞插嘴說:“不要告訴他誰贊成走哪個門!”立夫說:“噢,我知道。木蘭你認為走桃雲小憩好,她認為走南邊兒正門好。”
阿非喊道:“妙哇!”
蓀亞問:“你以為如何?”
立夫回答說:“下雨天,我走前門。晴天,走桃雲小憩。”
這時紅玉大笑,覺得立夫真了不起,阿非要開木蘭的玩笑,於是說:“難道晴天的時候兒沒有人走前門,下雨天就沒有人走後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