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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三日復三日,再無訊息。慕容永像忽然從人間蒸發了一番,七月流火,燒地任臻頭目熾痛,急躁不已。過了十日,他實在忍不住升帳議事,要親點三萬人馬前往新平一探究竟。諸將皆到場,唯楊定無實權,只負責教習三軍,因而決策會議之時他為避嫌也從不出息。慕容恆高蓋等將均苦攔不已,皆雲&ldo;敵我不明,不可擅出。&rdo;段隨也道:&ldo;若皇上擔心,末將願往。&rdo;任臻看他與韓延這對現世的哼哈二將就心煩,哪裡放心,但此刻眾人擠擠囔囔地圍著他全在說&ldo;不可不可&rdo;,天氣燥熱,雖已入夜,卻依舊涼風全無,任臻被激地氣血上湧,難以自抑地怒喝一聲:&ldo;住嘴!&rdo;瞬間全場皆靜,眾人散開的空擋,任臻眼中餘光瞄見了一直沉默不語的姚嵩。他撥開人群,緩步過去,柔聲道:&ldo;子峻,你告訴我,你父王究竟在做什麼?&rdo;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會叫他的表字,如此柔和,如此虛偽。姚嵩微微搖了搖頭:&ldo;皇上,我在千里之外,如何得知姚營中是何情況?&rdo;任臻神色一僵,正欲說話,忽聽宮外喧譁聲起。慕容恒大怒,跨出宮門:&ldo;何人吵鬧!&rdo;幾個親兵驚疑不定地過來稟告,說城外來了一股子潰軍,說是尚書令慕容永麾下敗退回來的‐‐任臻身子一晃,姚嵩直覺地伸手去扶,任臻死死攥住了,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裡,姚嵩覺不出痛來,唯有任臻的目光挖心刺骨一般。他終於一把揮開他的手,大踏步地走了出去,留下四字:不要是你!任臻流星似地衝出宮殿,下了樓臺,在甕城中便與退回來的殘兵相遇。為首的正是慕容永旗下一員偏將,滿臉煙熏火燎都已不辨面目了,一見任臻就跪倒痛哭:&ldo;皇上!為將軍報仇啊!&rdo;任臻一把提起他的衣襟,咬牙切齒地道:&ldo;慕容永呢?慕容永呢!&rdo;來將一面抹淚,一面顫抖地指向身後的一副擔架。那上面躺著一副盔甲,之所以說只是盔甲,是因為其上密密麻麻地插滿了箭矢,而其下包覆著的面目全非的一團血肉已不能算作是一個人。任臻踉蹌著撲過去,不敢置信地握住屍體旁平躺著的那柄血汙斑斑的鳴鳳槍‐‐&ldo;祖傳神兵,死不離身。&rdo;他曾一面對他解釋一面為他示範似地掄起銀槍,他拍手稱好,槍尖卻在一瞬間化為白茫茫的無數虛影,便連那使槍之人也盡為裂帛,消弭無形。&ldo;不可能的,不可能的……&rdo;鳴鳳槍鏗鏘落地,任臻腿一軟,也顫抖地跪倒在擔架之旁,皇帝既跪,三軍解甲,亦刷拉拉地跪倒一片,亦有按捺不住的悲聲不時傳出。他的手忽然覆住了一塊硬物,任臻神情恍惚地掀開盔甲,解下一塊染血的玉璜來。玉是好料子,但表面卻已被磨地坑坑窪窪毫無紋飾,像是被人用內力生生以手指磨平了一般。但任臻還是看出來了,那依稀形狀是隻有他與他看的懂的四個字&ldo;任臻平安&rdo;。&ldo;啊!!!!!!!!!!!!!!&rdo;任臻仰頭悲嚎,他想以為人在悲傷絕望痛悔無助的時候,總會流淚的,但是他錯了,原來痛到極致,是無淚可流的。&ldo;皇上!&rdo;那偏將膝行過來,滿臉是淚,&ldo;我們本與姚興商議好了,引竇衝軍入伏擊圈,而後姚軍從後掩殺,我軍回頭合圍,前後夾擊竇軍‐‐可兩千燕軍都拼光了,援軍一個未見!姚興與竇衝暗中定了協議,要我們全軍覆沒啊!&rdo;任臻閉上眼,周身輕顫:&ldo;……然後呢。&rdo;&ldo;上將軍率我們左衝右突,都被竇衝擋了回來……後來山頭上就有姚軍開始朝我們放箭,兄弟們死傷無數……等箭雨稍停,竇軍又漫山遍野地殺過來,叫囂要&lso;立斬慕容永&rso;,將軍在混戰中與大部隊失散,末將等人拼死衝出重圍,再殺回去時,就只能找到‐‐找到將軍的遺體了。&rdo;話到此處,敗退回來的燕軍思及那日苦戰慘況無不痛哭出聲,在場諸人人人惻然,俱已無心做事。不料此刻忽然傳來幾聲尖利的哨音,甕城四壁的火把忽而齊齊熄滅!一片漆黑中,馬嘶聲陡然撕心裂肺地傳來!&ldo;出了什麼事!&rdo;慕容恆等人俱是大驚失色,周圍護衛親兵亦全拔刀出鞘。就在此刻,半空中陡然揮出一道火光,又沒於黑暗,下一瞬間轟然一聲,眾人眼前便又驟然亮起,鋪天蓋地的紅光烈焰騰空而起,帶著灼人的熱浪席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