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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堅回到寢宮,夜不能寐,尚還在想慕容衝墾田屯糧之事‐‐這事實在蹊蹺,完全不似慕容衝會做的事‐‐他那樣隱忍十年一擊致命的毒辣和偏激,恨不得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千里無人,天地萬物都為他陪葬,怎會按兵不動反去屯田?可見必是假的。可這麼做又有何目的?!他忽然睜眼,翻身而起,如果燕軍是故意暴露糧道‐‐他掀帳下床,侍奉的內飾忙擁進來,苻堅急地一把拂開眾人,向外走去:&ldo;宣苻暉!&rdo;內飾總管忙攔住他:&ldo;天王,宮中無變而夤夜宣召,只怕人心浮動!&rdo;苻堅住了腳,轉而吩咐道:&ldo;命竇衝帶護龍衛去,把侯府給圍了,不許教一個人出入,苻暉要鬧,就讓他來見朕!&rdo;侍衛領命而去,苻堅憂心匆匆地站在夜風中,直到司隸校尉竇衝面色凝重地回宮覆命:&ldo;陛下!洛陽公已經奪了兵符,殺了城門吏,深夜點兵出城去了!&rdo;苻堅如遭雷擊,幾乎是站立不住了!且說那苻暉點出三千兵馬,將自己府中最後的一點餘糧悉數拿出,讓眾將飽餐一頓,趁著夜色殺將出去,直守到後半夜才望見星點火光在黑暗中無聲地迤邐而來。苻暉心中喜道:口銜枚馬裹蹄,這般小心行事,必是真的運糧了。當下把最後一點戒心放下,又因自己帶著俱是還在洛陽時候就跟著自己的親兵,皆為百戰之士,因而一揮手,便率兵馬殺出壕溝,嘴裡道:&ldo;奪了白虜的軍糧,我等至天王那裡領功去!&rdo;那些押糧燕兵似沒想到秦兵會在這個當口劫糧,不及反抗便一鬨而散。苻暉駕馬來回縱橫,嘴裡喝道:&ldo;窮寇莫追,推了糧車撤回長安!&rdo;不料一名秦兵用力過猛,一不小心掀了糧車,裡面呼喇喇滾出幹茅草,酒罈子等物,苻暉心裡一驚,跳下馬揭開罈子一聞,立時叫道:&ldo;火油‐‐快撤!&rdo;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咻咻數聲,幾道帶著火焰的箭矢破空而來,深深扎進那些糧車之中,淋了火油的茅草頓時竄起了沖天火焰,秦軍大駭,驚惶無措,而早得姚嵩吩咐埋伏接應的韓延段隨二軍,佔據了高地,分東西兩個方位居高臨下密密低壓下一波又一波的箭雨,竟似將秦軍兜進了口袋中肆意屠戮,直殺到天色將明未明,才有數十騎護著一人向西突圍而去。副將眼尖,一指那騎,對韓延道:&ldo;將軍!那定是苻暉!我等殺下去,生擒了他,是大功一件!&rdo;韓延咧嘴一笑,拍了那副將一記:&ldo;大功?和段隨一分為二後,算個什麼大功?憑什麼要我先衝下去殺敵,送個功勞給他?段隨又不是我正經主子!&rdo;一瞟對面山頭,冷笑一聲:&ldo;你瞧,他也按兵不動,等我給他打衝鋒‐‐呸!老子再不會那麼傻了!損失我擔,功勞你分!&rdo;長安城郊,是一團混戰,此時阿房,卻萬籟俱寂。姚嵩呵了口氣,吹滅了燭火,批衣走出房門,在微涼的晨風中深深吸了口氣,只覺得醍醐灌頂,精神一振,熬夜整晚伏案而作的疲憊一掃而空‐‐算算時辰,那邊應該已經得手了罷?苻暉應該已經倉皇逃回長安‐‐他心裡明鏡似地,知道韓延段隨二人心結日深,斷不會誠心合作,縱敵逃走是必然的結果,不過那樣也好,真生擒了苻暉回來,誰知道如今的&ldo;慕容衝&rdo;會不會又說什麼&ldo;人道精神&rdo;&ldo;善待俘虜&rdo;乾脆放了他‐‐反正,那心高氣傲的小王爺回去之後也只會有一個結果罷了。苻堅,如果在你心裡再插上一刀,你會不會徹底癲狂?頗為有趣的笑了一笑,姚嵩忽然打了個噴嚏,順手取了那紫貂圍脖戴了,方覺得暖意融融,不再遍體生寒。他低頭,摸了摸那滑順的皮毛,那介面處因有了破損,慕容衝乾脆剪成一個釦眼,並安了只小巧的梅花金扣,輕輕巧巧地就能搭在一起,新奇之餘穿脫倒更方便了。這人腦子裡哪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奇思異想。姚嵩反反覆覆地順毛,半晌嘟囔了一句:&ldo;……怪人。&rdo;且說那苻堅心急如焚,命竇衝點齊看一百八十命護龍衛和三百精兵出城救援,自己一宿未眠,眼巴巴地等著訊息。待到黎明破曉,竇衝甲冑在身便趕回宮覆命,一進門便是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苻堅心裡一涼,騰地站起:&ldo;暉兒他‐‐&rdo;竇衝單膝點地,滿面血汙地抬起頭來稟道:&ldo;洛陽公救回來了,只是……燕軍似已料到會有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