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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輕輕的三個字:“你活該。”我說完這三個字後,顧裡沒有一秒鐘停留,她轉身推開門,從走道獨自離去,走廊頂上暗紅色的安全燈,在大理石上氾濫出一片猩紅。彷彿滿地的鮮血。她的高跟鞋留下一地的血腳印,消失在電梯的門後面。我看著對面的宮洺,他面無表情地站起來,看了看我,最終還是選擇什麼都沒說,走了。他的臉上再一次出現了之前的那種神色,我想我永遠都忘不了,那種悲憫,那種同情,彷彿隔著玻璃窗在看一個被隔離了的精神病病人。Kitty也轉身離開了,她走之前轉過頭衝我說了一句:“你有病。”——多年以後,我在想,如果當年我接起了南湘的電話,那我們幾個還會不會走到如今的局面?如果當時,我跟隨著顧裡走出去,看到她坐在消防通道樓梯上疲憊的身影,我會不會走過去在她身旁,安靜地坐下來擁抱她,就像我們曾經青春的歲月裡,無數次擁抱彼此時一樣。——但是上帝從來都不會給我們,“如果”一次的機會。
Chapter 6
上海在8月進入了一年裡最酷熱的季節。四下氾濫的白光幾乎要把所有的水泥地面烤的冒煙,走在路上耳朵裡都是地面裂開來的聲音,像一面沸騰作響的油鍋。所有的綠化帶在劇烈的垂直陽光下,萎縮成病怏怏的一小塊。曾經在上海市政府口中無比自豪的“鑲嵌在城市中心的綠寶石”,現在完全就是一塊乾枯猥瑣的海苔。就算每天早晨中午晚上,都有不怕曬的清潔工為它們澆水但是它們依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那些曝曬在日光下的清潔工人,看著眼前比自己還要舒服的植物,目光裡是恨不得它們全部曬死的怨毒。浦東所有的摩天大樓。像是約好了似的一起反射著刺眼的白光,如同無數座鐳射發射器一樣,把整個陸家嘴金融區摧毀成一片煉獄一樣的熔爐。生活不太富裕的人們,穿梭在冷氣強勁的地面之下,地鐵四通八達地把他們送往上海然後再從百貨公司的地鐵口裡鑽進大廈,透過空中連廊,走向一座又一座寫字樓。人們穿行再冷其建築起來的狹窄管道里,繼續征服著這個貪戀的城市。又或者,被這個貪婪的城市繼續榨取著最後一滴生命的汁液。我們稱之為勞動力聚集。而稍微高階一點的白領們渾身塗滿了厚厚的防曬霜,帶著巨大的墨鏡(可能她們自己內心也曾經幻想過自己也許帶上這個瞎子一樣的大黑超之後,別人會覺得她們也許是維多利亞。但是她們忽略了,維多利亞永遠不會這樣在馬路上瘋狂地和另一個穿12cm高跟鞋的女人搶計程車,帶著這種遮住半張臉的墨鏡而在大街上來回晃動的,除了她們,也就只剩下些拄著柺杖的瞎子),已幾乎要撞上去的姿態,搶奪著來往的TAXI。而那些金字塔頂端的貴族們,坐著賓士S600L或者凱迪拉克SLS穿行在任何他們想要踏足的地方,他們把冷氣開的足了有足,哪怕是在全球油價瘋狂飆升的今天,他們也很不得可以把自己的車子籠罩上一層寒霜,這樣他們可以輕蔑的透過車窗玻璃,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這個城市裡生活在他們腳下的龐大人群。而這些金字塔底部的人,每天都在自我安慰的期望油價暴漲或者房價大跌,讓富人們的財富縮水,讓窮人們稱霸這個世界,雖然他們內心也非常明白,無論油價瘋狂地飆升成什麼樣子,用不起油的,也只會是那些開著奇瑞QQ的小白領們,而那些開著勞斯萊斯的司機們,依然肆無忌憚的轟著油門。這些肥皂泡般氾濫著彩虹光的白日夢,每天都籠罩在這個城市的上空,成為最美好也最骯髒的海市蜃樓。恆隆背後剛剛開盤的高階酒店服務公寓的外牆上,耀武揚威的貼著“世界在這,你在哪裡?”以此挑釁所有的年輕貴族們。在全國房價瘋狂縮水的今天,上海的核心區域肆無忌憚的瘋狂漲價,並且日益飛揚跋扈。靜安紫苑六方多一平的露臺房和翠湖天地德新天地湖景千萬豪宅,它們像是炸蛋一樣,頻繁的轟zha著人們心裡對物質的承受底線。天空裡巨大的海市蜃樓。夜晚沉睡的大陸,無數的骯髒秘密和扭曲的慾望,從潮溼的地面破土而出,它們把溼淋淋的黑色觸手甩向天空,抓緊後,用力把天幕拉跨。我閉上眼睛,眼淚留在臉頰上,被開的很足的冷氣吹的像要凍成冰一樣。我對面的南湘把被子蒙在頭上。但是我還是可以看見他被子裡每隔一段時間就亮起來的手機光線。我知道他還在發簡訊。只是我也沒什麼力氣再去過問別人的事情。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堆發臭了的,腐蘭了的,豬大腸。我躺在床上,想,就這樣什麼也不用管,然後腐爛成一灘水,也不錯。
學校圖書館下面的咖啡廳,在氣溫日益難以抵擋的夏季,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擁擠危機。學校巨大食堂裡的冷氣顯然不足以應付龐大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