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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銀子的那個黑罈子在內。按照張三李四的說法,黑家家境殷實,肯定還有大宗財寶,不知被藏在哪裡去了,需要細細查詢才對。強盜們問黑白氏,黑白氏嚇得蜷作一團,抽抽泣泣,說不出話來。待要問黑大頭,誰知這時候燈籠火把,人聲嚷嚷,黑家堡的住戶,聽到槍聲,紛紛聞聲趕來。強盜頭見了,說聲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便打一聲唿哨,用槍押了黑大頭,一溜煙走了。圍上來的人們,見強盜們帶槍支,也都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樣,張口結舌,不敢動彈了。
不說黑白氏在家裡嚎天哭地,而那一杆鄉親,一面拿些好聽的話安慰她,一面連黑搭夜,趕去告官。單說這一夥強盜,押了黑大頭,出了黑家堡,上了老虎崾�,回到自己的老巢。老巢在一面懸崖中間,一個孤零零的山崖窯裡,外邊一個小小的口兒,裡邊卻是一個寬敞的下處。回到崖窯,強盜們掏出銀錢,忙著分贓,好回家與妻子兒女過年。那強盜頭子,瞅了一眼地上捆著的黑大頭,對下屬說,找到這個有錢的主兒了,務必啃乾淨了才能罷休,不如寫一個帖兒,下到黑家堡,要那黑白氏,打發人送上三千塊大洋,來贖男人;時間限在三天,三天頭上,不見取錢贖人,那時再撕票不遲。眾人聽了,都道這個主意不錯。不錯是不錯,可是叫誰去下這個帖兒,大家面面相覷,都有幾分怯意:昨天夜裡,一場事故,驚動了黑家堡,這一陣子,正不知哪裡做些什麼安排,如今要去,很大程度上有些自投羅網的意思。於是大家的目光,最後落在了張三李四身上。那強盜頭兒,亦是這個意思,遂叫來張三李四聽話。
昨天夜裡,燈光恍惚,黑大頭早就覺得帶著面罩的人影中,有兩個像他的夥計,現在張三李四來到自己跟前,看得真切,認定了,於是圓睜怪眼,破口大罵起來。張三李四自知理虧,羞羞慚慚,不敢抬頭。原來,昨日格場合結束以後,張三李四前腳剛走,黑大頭便令攔羊娃揣了二人的工錢,後邊去攆。那攔羊娃整天上山溜坬,熟悉地理,就挑了一條羊腸小道,徑直去了張三李四家,給了工錢,說張三李四正在路上走著,不必擔心。那張三李四走的是騾馬大道,絲毫不知道黑大頭這番義舉,一路上真是錯怪了他。如今,這樁事兒說開,張三李四聽了,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強盜頭兒見了,令人仍將毛巾塞住黑大頭的嘴巴,然後草草地寫成一個帖子,交給張三李四,要他們火速前住黑家堡,去送這封生死文書。兩人不敢抗命,接過帖兒,唯唯諾諾地退了。
那張三李四沒有回黑家堡,而是揣了搶掠來的銀兩,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家裡。回到家裡,看見妻子兒女,安居樂業,貼門神,鉸窗花,置辦年貨,正乍舞著過年,想起自己這一天一夜經歷的事情,好似做夢一般,禁不住諸多感慨。黑大頭果然沒有誑他們,工錢昨日格已送回來了,婆姨正擔心著,不知自家男人為甚今天才回家。張三李四支吾其詞,不置可否,懷裡掏出銀兩,交給婆姨;婆姨問起銀兩的來路,他們更不敢說了,用兩句哈哈搪塞過去。張三李四思前慮後,覺得這黑家堡再不能去了,有何面目去見黑白氏,想來想去,把個帖子偷偷地塞進灶火燒了。兩人守著自家婆姨,過了一夜,第二天找個託辭,告別家小,來到這崖窯裡覆命,撒謊說,帖子送到了。強盜頭兒聽了,也就深信不疑。
三天頭上,仍不見送錢贖人的,風雪大道上,路斷人稀,一點響動也沒有。看來這黑大頭的死期,也就在今天了。在這一點上,強盜們絕不手軟,倘若一時手軟,壞了名聲,以後再幹這類綁票的勾當,就不那麼順手了。黑大頭被捆在那裡,暗暗叫苦,埋怨黑白氏不通事理,把個銀錢看得比他的人頭還重。
三天期限一到,強盜頭兒吩咐,將黑大頭押出崖窯,捆在外邊那棵歪脖子樹上,開刀問斬。強盜們聽了,扯胳膊的扯胳膊,拽腿的拽腿,將個黑大頭抬出崖窯,然後牛皮繩子,左一道右一道,牢牢地捆在了樹上。一個強盜提了鬼頭刀,就要下手。
黑大頭要想喊叫,嘴被堵著,要想掙扎,胳膊腿兒被捆著,看那鬼頭刀,帶著風聲,就要落在自己脖子上了,只得閉著眼睛等死。此時此刻,心中只惦著黑白氏和她肚子裡那個未出世的小生命,想到沒有了他,他們孃兒倆以後如何在這個世界立腳,繼而想到自己,心中懊悔道:你黑大頭平日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想不到虎落平川,今天栽到一群毛賊手裡;人固有一死,只是這等死法,實實地叫人不甘心呀!
正當黑大頭胡思亂想之際,正當這鬼頭刀帶著風聲忽忽落下之際,只見老虎崾�的風雪大道上,有一個過路的客人,站在那裡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