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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使他的感覺遲鈍起來了。
黑白氏見狀,便放下籃子,踮起腳尖,上去用兩隻小手,捂住了楊作新的眼睛。“楊先生,別來無恙!”她笑著說。
聽到聲音,楊作新吃了一驚,他打了一個愣丁。其實,這悅耳清脆的彷彿像唱歌一樣的上路話①,多少年來,一直迴盪在他的記憶中。他無法忘記交口河那個月夜,無法忘記是這個女人完成了讓他變成男人的過程。許多年來,他一直以為他把這個嬌小的女人忘記了,其實,他不會忘記,他只是把她的倩影、她的聲音,珍藏在了心中,像安放一位女神一樣安放在心靈中最隱秘和最溫柔的地方,並且時時在夢中和她交談。
他已經明白她是誰了,但是還不敢肯定,於是,他問了一聲:“誰?”在問的同時,他抓住了捂著他眼睛的兩手。手是那種聰明的女人所具有的富有感覺的手,手指纖細而修長。“這雙手只有黑白氏才有的。”楊作新想。
背後的人兒,格格格地笑起來。“一位故人!”她說,“當年你投後九天的時候,我的丈夫給你送了兩句詩:”莫放春日等閒過,最難風雨故人來‘,爾格,楊先生,此情此境,你得把這句話,回贈給我了!“
“黑白氏,你是黑白氏!”楊作新這下完全斷定是誰了。他又驚又喜,轉過身,伸出兩隻胳膊,抱住了黑白氏。而黑白氏,軟綿綿地,靠在了楊作新的胸前。
“你怎麼來的?你怎麼進這個門的?”楊作新忙不迭地問。
黑白氏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她靠在楊作新懷裡,仰起頭來,細細地端詳著她親愛的人兒。她喃喃地說道:“你受了不少的苦,他幹大,這我看得出來。你的眉頭上,原先只有一道抬頭紋,現在變成了三道。原先你的臉,橢圓形的,白裡透紅,像個小相公,現在臉色成了黃褐色,雙顴插天,腮幫深陷,兩道絡腮鬍子,從鬢邊一直串到下巴頦。不過這也好,你更像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黑白氏說著,並且騰出手來,用她的富有感覺的手,在楊作新的臉上撫摸,一邊撫摸一邊深深地嘆息。
楊作新微微合上眼皮,聽任黑白氏的手掌,在他的臉上撫摸。記憶中,只有母親楊乾媽這樣疼愛過他,於是他眼睛有些溼潤。
“你沒有變,黑白氏,你還是那麼年輕、美麗,好像畫上走下來的人一樣!”
“我老了,傻孩子,記得我整整比你大七歲!你今年叫二十九,我今年,三十六了①,外表沒變,其實我的心,已經蒼老得不成樣子了。”
黑白氏的一句“傻孩子”,不知怎麼,竟說動了楊作新的感情。兩滴淚花,一前一後,離了眼眶,掉了下來。這眼淚一掉,就收不住了,嘩嘩大作,紛紛跌在黑白氏揚起的面孔上。
想到這一年蒙受的屈辱和委屈,楊作新終於按捺不住,大聲抽泣起來。
成年男人的哭相是很令人害怕的。面孔扭曲,身子隨著抽泣,一下一個冷顫。如果他能號啕大哭就好了,那樣反而輕鬆一些和自然一些,可是,楊作新明白哨兵在窯外站著,他不願意讓哨兵聽見他的哭聲,更不願意讓哨兵看見他的軟弱,於是,這經過壓抑而發出來的哭聲,便更加悲泣,更加令人感到害怕。
黑白氏不怕,她雙手捧著親愛的人兒的臉,看著他哭,鼓勵他哭。她希望他能將所有的委屈屈辱,都吐出來,那樣他將好受一些。
楊作新的抽泣終於減弱下來。他猛然意識到自己是在幹什麼,於是立即停止了。就在他停止的當兒,黑白氏掏出一隻絲織的帕子,輕輕地為他拭去臉上的眼淚。然後說:“他幹大,咱們吃飯吧!”說完,她伸出兩隻手,將緊緊地環摟著她的腰身的楊作新的胳膊,輕輕拆開。
黑白氏揭開竹籃的蓋兒,將籃裡的吃食,一樣一樣,擺在了桌上。有一隻燒雞,兩個開花的豬蹄兒,還有一青瓷老碗正在冒著熱氣的羊雜碎。主食是一小盒黃米乾飯。除了這些吃食以外,最後,黑白氏還從籃底兒,拿出一瓶燒酒。“趁熱吃吧,他幹大!”她又一次督促說。
哭過一場後,心裡舒坦多了,楊作新現在感到,有了一點餓了。他謙讓了一下黑白氏,算是禮節,隨後就坐在桌前的凳子上,狼吞虎嚥起來。
黑白氏站在旁邊,盯著楊作新吃飯,看得認真極了,好像這也是一場享受。她還開啟了酒瓶,用舌尖抿了抿,說了句“酒還湊合”,遂之把酒瓶遞給楊作新。沒有酒杯,她要楊作新就著瓶口喝。
吃飯的途中,楊作新突然想起了什麼。“見到蕎麥了?”他問黑白氏。
“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