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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相愛了。

像是臨死前做的一場幻夢。

把心中最刺痛人的遺憾彌補。

他陪她讀書,枕著她的腿,聽她說在書裡讀到的趣事兒。

他在她月事期間整夜守著她,給她揉肚子,煮薑茶。

他每日為她梳妝,把她打扮得精緻漂亮。

他還是故意中那一箭,看她著急,他卻覺得心是滿的。

他在帝王面前,說要娶她為妻。

他們在花朝節那日成親。

她終於,終於為他穿上了嫁衣。

他的碎碎真的好美,看著他的眼睛裡,是和他相同的愛意。

他為她戴上指環,許諾一生一世都愛她。

她笑,唇紅齒白,明豔動人。

「我也會一生一世愛你。」

愛才不是沒用的。

春回大地,他帶她離開了那個冰冷的皇宮。

他們遊歷世間,走遍大江南北。

夏天的時候,他們來到了江南。

他給她做蛋糕,做陽春麵。

他終於真正地為她過了一次生辰。

後來的每一次生辰,他都給她過。

他每年都準備不一樣的驚喜和禮物,她總是能開心地笑,彎了眼眸。

後來啊。

後來他們漸漸老去。

也一同將這世間的風景看遍,遇到過不同的人,經歷了不同的事。

但最終,他們都陪伴著彼此。

他們在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定居下來。

小鎮的風景美如畫,他們常常攜手一起並肩漫步,討論今晚該吃什麼。

若是論不出結果,他們會就近走進一家酒樓。

堂倌會笑著招呼他們,稱好生羨慕二人的恩愛。

那麼多伴侶,為何羨慕他們?

因為,他們已年過半百,臉上已經長出皺紋,鬢角已經有了花白的痕跡。

但他們仍然牽著彼此的手,幸福美滿溢於言表。

他終於得償所願。

他們一起老去,相伴一生。

他們終於一起完完整整地,一同過完了一輩子。

那個冬日的下午,陽光卻很明媚,他們一起在院子裡曬太陽。

他們已經很老了,手腳都不再靈活。

他卻仍然用盡全力緊握她的手。

她靠著他,問,如果有下輩子,他還會不會再出現她身邊,再與她相愛一生。

他的眼淚掉了下來。

這是第十世之後,他第一次落淚。

碎碎啊,我們沒有下輩子。

連這一世,都只是上天垂憐,贈予他的一場鏡花水月。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假的,這一世的種種都是假的。

碎碎沒有回來,他們沒有相伴一生。

因為,要結束了。

他漫長的旅程,走到盡頭了。

可是,已經足夠了。

哪怕都是假的,能夠這樣永遠結束,他已經滿足了。

他已經,沒有遺憾了。

陽光好暖,他緩緩上揚嘴角,親了親她的額角。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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