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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瞻雖然意識上已經在與眼前的真相靠近,可是七年的婚姻經歷還是令他一再跟自己說不可能。
但眼下他看到了什麼?!
被一身修身的黑衣裹住了身材的宋湘,淡淡定定站在面前,她嘴角甚至微微上揚,帶著三分輕慢地望過來。
她既不像是曾經延昭宮裡華麗的世子妃,也不像是潭州小院裡布衣荊釵的被貶婦人,她靈巧敏捷又自信得像是另外一個人!
陸瞻與她同床共枕七年,居然從來不知道她會武功,而且還會有這麼好的武功!
……哪怕是見了鬼,都沒有眼下這一幕來得令他感到驚悚!
“你,你,”他手指頭指到了她鼻子尖上,真真切切被她嚇得靈魂都炸裂了!說話也已口不擇言:“你居然幹這種事?你也算是官戶家的小姐,你家裡書香門第,你居然也學人爬牆?!”
侍衛們第一次看到在京城橫著走,不,隨便打滾走的陸瞻竟然會看到個女子連話都說不好了,紛紛都看過來。
但陸瞻真的要炸了!他奶奶的誰能想到這個會飛簷走壁,會扛著大男人進破廟,還照準他的頭臉毫不客氣踹來一腳的人竟然是他前世的老婆!
從前那個看上去溫順又安份的女人呢?這什麼鬼!這幾天在何家竄來竄去的居然是她?
她居然還會爬牆?!
宋湘先前還犯著愁,此刻看到他這副鬼樣子,心下驀然舒坦。畢竟能讓這拋妻棄子的渣男不高興的事情,她都高興。
她淡眼掃視著他,揚唇道:“方才失態了,世子見諒,因為世子前往徐縣令處盜信的事,我二叔被徐洛罷了官,如今更連住處都被人日夜騷擾,沒辦法,我只能來查查到底怎麼回事。”
誰要問她這個?!陸瞻花了九牛二馬之力拉回來一線意識,頂著一臉殘餘的震驚問出聲:“你怎麼會武功?!”
“我外曾祖原本就是江湖豪俠,後來隨先帝掙下了功勳。我外祖曾是朝廷的將領,家母也是將門之後,他們都會武功。我會武功,這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宋湘不緊不慢道:“今夜讓世子撞到,真是失禮了。不過世子早前既然說認得家父,想必也該知道家母的出身,不會感到很意外才是。”
會武功這件事,雖然家裡母親交代過要掩飾,但那只是怕她嫁不出去。她進了王府後,自然就不存在還需要刻意隱瞞,只不過王府也太平,她也沒有什麼機會人前出手。
而他也先入為主認為她手無縛雞之力,是個還需要別人照顧的半廢人。
可是但凡他能在她身上用上一點半點的心,也不至於連這都會不知道。
陸瞻在突知她竟然不是個弱女子之後,還要被她言語這麼一懟,愈加不知該說什麼。
她弱質小白花的形象在他心目中存在了七年,在她揭開面巾之前,他對這個闖進何府還能全身而退,僅僅只是留下根頭髮絲的未知女子是充滿著好奇的,但誰能知道現實會拿“前妻”兩個字扇他這麼大一個嘴巴?!
但她說的沒錯,她的母親是將門出身的女子,她的外祖父廣結天下義士!他們這麼疼她,她又長著一副那樣惹眼的容貌,怎麼可能會不讓她學幾手防身技能!
而這些他早就該想到不是嗎?
晚風颳在他臉上,他只覺颳得他兩邊臉都火辣辣地疼起來……
“世子,屋裡的人是唐震,怎麼處置?”
侍衛跑過來問。又把手上的小瓷瓶,繩索以及小刀呈上來。
他回神,接到手裡逐一看過,最後開啟瓷瓶聞了聞,撲鼻而來的陳醋的味道薰得他立時別開了臉。
他無語地看了眼宋湘,回想起來她剛才說的什麼,跟侍衛道:“先讓他待著。”
事情被戳破,宋湘也不願久留,她抱拳跟陸瞻行了個江湖禮:“我並非有意滋事,還請世子行個方便。”
說完她抬腿就往門外走去。
陸瞻回神追出去,但還未及開口,她就已經消失在了街頭!
……
宋湘出了破廟,旋即沿著巷子奔向了大街。
回到客棧,除了夜行衣,她立在桌畔連喝了幾口茶潤喉。
躁動的心情隨著茶水的澆灌漸漸平復,窗外萬籟俱靜,看來是沒有人追上來了。
她吐了口氣,讓自己舒服地在椅子上坐下來。
成親之前的她也是高看過陸瞻的,在她看來,有能力,有教養,沒有權貴子弟的惡習,僅這三樣,已經把絕大多數人給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