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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瞻臉色以可見速度垮下來:“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我又不歸你管!”宋湘繃著臉說。
陸瞻望著地下,片刻挪到她跟前:“你知道今日我為何非要這裡一趟麼?”
宋湘理著袖口斜睨他。
何楨與駱容是至交,駱容的墳墓都讓人盯上了,何楨能片葉不沾身麼?她這還能不知道!
陸瞻神情莊重而沉凝:“我之所以非來這趟,一是我懷疑何琅被刺或許與何楨跟駱容的交情有關,二則,是我懷疑這事兒是我養父乾的。我想親手捉拿這個兇手,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得到些證據。”
既然一切事情都是晉王乾的,那他會是刺殺何琅的背後黑手,自然順理成章。他就是不說,宋湘思路也是朝這個方向走的。
不過他說的如此鄭重,宋湘心思便多繞了兩圈:“你這幾天是不是又發現了新的不對勁?”
陸瞻微微點頭:“自打我進宮請皇上查我墜馬一案,他前來尋過我之後,此後他這段時間並不想再假裝無事發生的樣子。”
“他做了什麼不曾?”
陸瞻抬頭:“他要給我議婚。”
“……”
宋湘屏息頓住,一動不動望著他。
“龐昭這事過後,皇上斥責了他,還奪了他的差事,之後他就吩咐身邊人找來些品級不高底蘊不深的地方官員之女,要我從中挑選世子妃。甚至這件事情,他都根本沒有與母妃商量。”
說到這裡他幽幽望進她眼底:“他吃準我不會貿然公開身世,於是他名義上還是我父親,只要我一日公開身份,不曾受到皇上認可,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行使他父為子綱的權利。
“而他若這麼做了,我便等於身邊多了個掣肘,還要防著枕邊人是不是他的眼線,原本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將延昭宮當成安全地方,那樣一來,也再不能安全了。也就更別提還要與你同時完成復仇之計了。”
宋湘握緊了搭在屈起的膝蓋上的雙手。
她倒是沒防備晉王會來此誅心的一招,陸瞻雖有皇帝罩著,但議婚的主動權還是在晉王手上,他若是按照規矩給他三媒六聘,倒也讓人挑不出什麼理。哪怕是說世子妃孃家身世不行,也可說是晉王府已經皇恩浩蕩,不需要再拉個世家大族給王府加碼。
由此看來,他也的確是很瞭解王妃與陸瞻了,知道他們定然不會在婚事上讓步……
“媳婦兒,我力量實在太單薄了,你看,他隨隨便便出個招,我就沒轍了。”陸瞻落寞地望著地下,“我前面十七年,不,我兩世人生簡直都白活了。我連鬥他都鬥不過,我覺得,你指望我報仇,怕是指望不上了。你看看眼下……靠我一個人,搞不好我能不能活到前世那歲數都沒準。
“如今我那延昭宮也變得不安全了,因為那裡沒有一個人是像你這樣能讓我完全信得過的。他這麼碾壓我,以後我每天回去,沏好的茶也不敢再亂喝了,得喝茶壺裡的水,還得魏春他們先喝過之後我才能喝。膳食也是如此。
“可即便是我小心著,也終有防備不著的時候,我在明,他在暗,而且王府是他的王府,誰知道他會挑什麼時機下手呢?”
宋湘覺得他有些許誇大其辭。如今他要是死於意外,皇帝不得頭一個懷疑晉王?
但她同時也覺得不可掉以輕心,晉王就算不下毒,他也確實是已經把陸瞻當成眼中釘在看待了。想想前世,哪樁事情裡有他晉王的痕跡?根本就沒有,他借刀殺人把陸瞻一步步逼到了絕路,直到最後關頭才往碗裡下毒害他們……
她沒有好氣:“你長這麼大個腦袋,莫非就乾等著他下手不成?”
“也沒有。”陸瞻想了下,“我想了兩個法子。一是乾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身世給揭了,如此他就不能再假裝是我父親來壓制我。二便是出家為僧,那樣他也不能綁著我進喜堂。”
宋湘道:“你是豬腦子嗎?”
“怎麼了?”
“你就算公開了身世,他也還是你養父。生恩不及養恩大,你還是逃不過‘父為子綱’,而你貿然公開了,讓皇上怎麼對你?讓你認祖歸宗?歸了宗,是讓你當寧王還是當罪臣之後?你會變得什麼都不是!”
“那我就當和尚。”
宋湘冷笑:“寧王就你這麼一滴骨血,兩位王妃一明一暗將你護到如今,你一句出家,不用成親也不用盡孝了,你對得起誰?”
“那你說怎麼辦?”幽黯光線裡,陸瞻兩眼溼漉漉地望著她,“我反正只娶你,只和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