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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幾句話把她罵哭了。我實在看不下去,跳上臺說:“我來!”
呂大嘴以為我想搶他的男主角,攤手冷笑說:“好啊,讓兩個大學生一塊上!”我左手伸進右袖筒,右手伸進左袖筒,蹲在臺上說:“我演老太太。”參加排練的人開始以為聽錯了,面面相覷,看清我裝出一付老太太的模樣,一個個笑得打跌。
笑夠了,馬臉團長拍腿大叫:“好主意,雷山,你意思是,男的演老太太,女的演男主角。不錯、不錯,這個想法好,有創新,肯定能吸引觀眾。來,來,試一次!”他混到團長這個位置,還是有點眼光的。聽完我解釋,乾脆讓我當編導兼演員,我反其道而行之,江媚眼演男主角,呂大嘴演老太太,氣得呂大嘴下臺不幹。後來,馬臉團長自告奮勇扮老太太,演得還相當出彩。這個宣傳計劃生育的小品,後來引起轟動,得到上級嘉獎,也奠定了我在劇團的位置。江媚眼由此成了劇團的明星,順利轉正,對我感激涕零,不惜以身相許,不過我沒讓她再上錯床。而呂大嘴則後悔不已,幾年後,還大罵我當時沒有攔住他,給馬臉團長撿了個便宜。
工作上撞了個頭彩,回家可沒那麼幸運。老孃高興得淚汪汪,給我做了一大桌菜。老爹表面上不再追究我春節的過錯,讓我平平安安吃了一餐飯。可是,等我放下碗筷,他立即原形畢露,拿出一把大剪刀,堵住大門,準備向我的馬尾發下手。我哪肯就範,倉皇逃上二樓,從陽臺跳了下去。這以後,我有半年不敢回家。不過,每逢週末,老孃都給我做上幾個好菜,送到我宿舍來。
和許琴同一趟車回到懷城後,我把她遺忘了,過了將近一個月,我才往她家打電話。我是想告訴她我的新手機號,先前我把號碼告訴了老孃和哥姐,還打算告訴幾個懷城的同學,她只是其中之一。由於我負責的小品大受歡迎,經常下鄉或去別的縣城演出,所以忘了這件早該做的事,我原以為她假期結束返回學校了,準備讓她父母轉告,電話一通,傳來她的聲音,開口就問:“是不是請我去看戲了?”她像在一直等待我的電話,雖說控制了情緒,我還是感覺到她的激動,我無法拒絕邀請她見面。
“哇,才一個月,你就有了這麼漂亮的新家了!”許琴來到我的宿舍,驚歎不已,“什麼時候有女主人啊?”她不該開這個玩笑,或者我不該接著開玩笑,我說:“就等你了。”當時我在劇團春風得意,基本上適應了新的生活,恢復了喜歡逗女孩子的本性,加上我已經把她當普通朋友,沒有意識到我這句話的嚴重性。
許琴哭了,很委屈的。我不知所措坐到她身邊,她自然地靠在我肩膀上。我想她是在等待我說點什麼,可是,我對她的感情三年前就凍結了,停滯在她的宿舍門外,恰好又碰上我的感情處於麻木狀態,我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我一動不動,望著新裝裱的天花板,她等不耐煩了,突然推開我,掩面跑出大門。
這次見面對我觸動極大,我彷彿重新走到許琴的宿舍門外,聽到的對話,完全是另外一個內容。
“別裝了,是你男朋友吧?幫你跑上跑下的。”
“才不是,我們同一個廠的子弟,從小熟了。”
“哇,青梅竹馬,我看那人不錯,比咱們學校的男生強多了,他哪個學校的?”
“藝術學院。”
“難怪那麼帥,不過,搞藝術的男人,有句話可不好聽,那什麼無情,戲子無義。”
“都什麼年代了,還提這種偏見的話,美國有位演員後來選上總統呢!”
這當然是我的臆想,只有這麼臆想,我才能把現在的她和三年前連線起來。可是,連線起來也不算什麼好事,促使我對女人的渴望,再次死灰復燃。這就麻煩了,我想許琴,又帶出了肖露露,之前,所以對女人死心,是我認為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女人,比肖露露對我更好了。許琴給了我希望,我不得不拿她與肖露露比較。這是一件痛苦的事,我像揹著一座山去攀登另一座。
新年來臨,我又長一歲,沒有女人,生日顯得微不足道。在懷城,除了老孃,誰也不知道我的生日。我在懷城從沒特意去過生日,這是我老爹的家傳,他五十大壽那天,幫廠裡修水泵,修了一天一夜,根本沒回家。我生日那天不是週末,老孃也沒有給我送好菜。
“下大雨,不用演出了!”老洪冒雨來通知我。晚上有一場宣傳稅收的露天演出,雨下了一整天,我只好躲在宿舍,不經意想起今天是我生日。
老洪又說:“走吧,在宿舍幹什麼,去呂大嘴家打麻將!”我對賭博沒多大興趣,讓他自己去,他卻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