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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呸!”汪銀枝道,“如果不是我接手經營,再來一百爿店,也早就倒閉光了,你還好意思說這店是你的。我養了你一年,對得起你了,所以,該還你自由了,請吧,請,這個房間,今晚上另有客人。”
上官金童道:“我是你的法定丈夫,你想趕我走,我偏不走了。”
汪銀枝傷感地說:“法定丈夫,丈夫,你也配提這兩個字?你履行過丈夫的義務嗎?你行嗎?”
上官金童道:“只要你按我說的做,我就行。”
“無恥!”汪銀枝罵道,“你以為老孃是娼妓?你想怎麼擺佈就怎麼擺佈?”她的臉漲得通紅,醜惡嘴唇因為激怒而哆嗦著。她把手中那串沉甸甸的鑰匙砸在了上官金童眉骨上。他感到一陣奇痛鑽進了腦子,一股熱烘烘的液體浸溼了他的眉毛。他伸手摸了一下,看到指頭上的鮮血。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是武打片,緊接著就是一場激烈的打鬥;如果是藝術片,受傷的男主人公將以冷言冷語反抗,然後憤而離家出走。我該怎麼辦呢?上官金童想,我與汪銀枝這場戲是武打的還是藝術的?是武打的藝術片還是藝術的武打片?嗨嗨嗨!嗨!拳腳交加,打得惡人連連倒退,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還人間以正道,誅武林之敗類。惡人倒地而死,少年英雄與美貌女人結伴而去,逍遙江湖。你可真夠歹毒的。忍無可忍的男主人公看著手上的血說,你不要以為我不會打人或不敢打人,我是怕,讓你的臭肉,弄髒了我的手!然後揚長而去,任那女人殺豬一樣嚎哭也不回頭……
沒等上官金童找到一個合適的角色來扮演,就有兩條他熟悉的大漢闖進了門。他們兩個,一個穿著警官制服,一個穿著法官制服。穿警官服的是汪銀枝的弟弟汪鐵枝,穿法官服的是汪銀枝的妹夫黃小軍。他們一進門就把上官金童摽了起來。“怎麼啦姐夫?”警官用公牛一樣的肩膀扛了他一傢伙,說,“欺負女人不算好漢吧?”法官用屈起的膝蓋從背後頂了他一傢伙,說:“一擔挑,大姐對得起你,你這樣做太沒良心啦!”
上官金童剛想辯解,肚子上已捱了小舅子一拳。上官金童捂著肚子蹲下,嘔出一口酸水。就像為了顯示手段一樣,“一擔挑”用鐵沙掌在上官金童的脖頸上砍了一下子。這法官連襟是部隊轉業幹部,當過十年偵察兵,在部隊練過單掌開磚,最高記錄一掌能砍斷三塊紅磚。上官金童感謝他掌下留情,要是他動了真格的,我這脖子不斷也要骨折。他想,哭吧,一哭,就可以免打了。哭是軟弱的表示,哭是求饒的象徵,好漢不打告饒的。但他們還是噼噼啪啪地給了他一頓,儘管他跪在地毯上涕淚交流。
汪銀枝哭得很傷心,好像受了莫大的傷害。法官勸慰道:“大姐,算了,跟這號人生氣不值得,離了算了,沒必要為他浪費青春。”警察說:“小子,你以為我們老汪家好欺負是怎麼的?你那外甥市長,已經停職檢查了,你小子仗勢欺人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後來,警察和法官緊密配合,把上官金童按在地上,讓他把那些烏魚蛋花子、竹筍片兒什麼的,統統舔著吃了。掉在地上的米粒兒,也一粒粒舔食了,哪點舔得不乾淨,他們便拳腳交加。上官金童一邊舔一邊掉眼淚,他很傷心地想,我跟條狗差不多,我還不如一條狗,狗舔食,是狗自願,自願就是樂趣。我舔食,是被逼,不舔就捱打,舔不乾淨還捱打,沒有樂趣,只有屈辱。狗是經常舔食的動物,狗舌頭舔食時很自如。我不是舔食動物,舌頭笨拙,舔起來很費勁,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面比較我都不如一條狗。他特別後悔的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這碗湯潑了,這簡直是現世報,六月債,還得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木匠戴枷,自作自受。
舔食完畢,驗收合格,警察和法官架著上官金童出了房間,沿著幽暗的走廊,拐過輝煌的店堂,他們把他拋棄在一堆垃圾旁邊。正像“文化大革命”中慣用語:拋入歷史的垃圾堆。垃圾堆裡有幾隻生疥癬的小病貓在喵喵地叫著,向上官金童求援。上官金童對它們抱歉地點點頭。貓啊,咱們是同病相憐,我顧不上你了。他想起了治疥癬的偏方,是母親幫人治病時用過的。用麻油和蜂蜜、雞蛋清和硫磺,好像還有一種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呢?該死,想不起來了。把這五種東西調和成糊狀,塗患處,隨塗隨幹,隨幹隨塗,結痂脫落即愈。此方對人有奇效,對貓也應該有效吧?都是哺乳動物嘛。可惜我救不了你們啦,他傷感地想著。已經半年多沒去看望母親啦。我已經被汪銀枝軟禁了半年。他眺望著那個燈火輝煌的窗戶,窗外是醉人的丁香花叢。紫丁香,醉人的紫丁香,在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