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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這幾天開始叫我“老弟”,這讓我暗自高興。我想,我逐漸喜歡上他了。我是一個獨生子,沒有哥哥,可內森讓我看到了某種兄長般的東西。而且,他的優雅和熱情也掩蓋了那些不可思議的舉動,使我一下子把他的那些怪僻拋在腦後。“好了,”他接著說,“你只管把我的窩和蘇菲的窩當作是兩個……”
“你的什麼?”我問。
“窩。”
“窩是什麼?”
“窩就是房間。”這是我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我很喜歡那個字。
“好了。蘇菲和我上班後,你隨時都可以來聽唱片。莫里斯·芬克有鑰匙。我去告訴他隨時讓你進去。”
“噢,真不知該說什麼好,內森。”我脫口叫道,“不過,天哪——謝謝你。”我被他的慷慨所感動——不,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了。那時,唱片還不是人人都能消費的便宜貨,人們對自己的唱片還不可能那麼大方。那些唱片十分珍貴,在我的生活中還從未有過如此豐富的音樂。內森的慷慨無疑讓我有了一種近乎驕奢淫逸的感覺,令我歡欣、雀躍。我曾有過的對豐滿的女性肉體的夢想也未能像唱片這樣刺激我的食慾。“我一定會愛惜的。”我迫不及待地說。
“我相信你。”他說,“你當然得十分小心。他媽的,這些塑膠唱片非常易碎。我敢斷言,幾年後肯定會出現防裂唱片。”
“那就太好了。”我說。
“還不止這些。它們不僅防裂,還得是壓縮的——這樣的話,你就可以在唱片的一面聽完整部交響樂或者一部完整的巴赫大合唱。我相信會有這麼一天的。”他說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在幾分鐘的時間裡,他從猶太文學復興講到唱片的革命性變革。“音樂的黃金時代就要到來了,斯汀戈。”
“天哪,我只想謝謝你。”我說,還在感動不已。
“不用客氣,老弟。”他回答說,目光順著音樂傳來的方向望去。“別謝我,要謝蘇菲。她教我珍惜音樂,就好像它們是她創作出來的,而此前我並不珍惜它們。她也教我愛惜衣物,以及很多別的東西……”他停了下來,眼睛發亮,目光深遠,“一切一切,生活!上帝,她真不可思議,是吧?”他的聲音裡有一種崇敬之情,只有談到崇高的藝術作品時,他偶爾會用這樣的口吻。不過我贊同他的看法。我小聲地說:“她確實是這樣的。”內森一點兒也未察覺到我那種充滿嫉妒的可憐情感。
如前所述,內森鼓勵我多陪陪蘇菲,於是在他上班之後,我毫無內疚感地站在過道里呼喚蘇菲。那是個星期四,是她的休息日。當她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下來時,我問她是否願意和我一起到公園去吃午餐。她高興地大叫:“太好了,斯汀戈!”然後便不見了。坦率地說,我的腦袋裡此時滿是女人的乳胸、小腹、臀部,尤其是上週在沙灘上見到的那個美女的肉體——內森愉快地端給我的那“一道不錯的菜”。
儘管我淫心大亂,我還是回到書桌前,想再寫上一兩個鐘頭。周圍差不多一直有動靜,但不太明顯。公寓裡其他人來來回回地走動著。莫里斯·芬克一邊打掃前廳,一邊嘟嘟囔囔地罵著惡毒的髒話。耶塔從她三樓的房間裡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下來,做每日一次的例行巡視。長得像頭巨鯨似的莫伊西·穆斯卡特布里特前往他的猶太神學早課,腳步笨重,聲震樓宇,可口裡居然吹著“驢小夜曲”的歡快旋律,而且兩者居然那樣和諧,真是不可思議。過了一陣,我停下筆來,站在朝向公園的窗前,看見阿斯特麗德·溫斯特恩——兩個護士中的一個,剛從金斯縣醫院值夜班回來。她剛把房間門在我的房間對面“砰”地一聲關上,另一個護士利蓮·格羅斯曼又忙著從房間出來趕到同一家醫院去上班。很難說她們兩個誰長得更“樸實”一些:那個大骨骼的阿斯特麗德,哭喪著的扁平臉上總是一付似哭非哭的表情;而利蓮就像一個捱餓的小麻雀,瘦得皮包骨頭,那可憐巴巴的樣子肯定不會讓她看護的那些病人產生舒服之感。她們的“樸實”真令人心痛!我想,這令人灰心喪氣的房屋毫無色情希望,但倒黴的運氣也不會總躲在這房簷下吧。畢竟,我已經有了萊斯麗!我開始冒汗,呼吸也在加快,似乎有什麼東西像急劇膨脹的氣球一樣,脹得我的胸膛隱隱作痛。
這樣,我就要談到性的問題了。這是我以前提到過的,我認為在布魯克林的新生活中將會出現的非常生動的一個方面。就它本身的情節而言,與蘇菲、內森沒什麼直接關係,因此我本打算把它放在一邊,讓它在另外的時間、另外的故事裡起一些作用。不過,它和洋溢在那個夏天的脆弱氣氛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