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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寶山並沒有朝他設想的方向講。
慄寶山站著講道:“我不想追根究底,希望大家也不要追根究底,我的意思是向前看,從今天做起,從現在做起,誰也不要再幹那種蠢事了,誰也不要再說再傳那樣的桃色新聞了。如果有人不服從,還要那樣幹,我們就要嚴懲不貸!
不管你是從那裡聽說的,凡指不出具體的人,就定你為謊言的製造者,你就必須擔負黨紀國法的責任。是黨員的要開除黨籍,是領導的要撤銷領導職務。是幹部職工的要開除公職,是居民老百姓的要寫出檢討,在這個地方公開承認錯誤。該追究法律責任的要移送政法部門嚴肅懲處。現在,國際上一些國家常搞民眾公決。我想在這個問題上,不妨學習學習外國,也來一個民眾公決。今天參加會的人這樣多,有縣五大班子的領導,有縣直各單位的幹部職工,還有全城的居民,一共兩萬多人,應該說,能夠代表全縣人民群眾,我們就在這個範圍裡公決一下。凡是贊成我以上捉議的,請舉手。“
臺上臺下所有的人都舉起了手。
“好,放下。反對我以上提議的,請舉手……沒有。棄權的請舉手……沒有。一致透過。”
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熱情支援。我的提議已經大家的公決認可,就成了大家的具有巨大權威的決定,包括我在內,都要不打折扣地執行。應該說,今天在廣場上的這一公決,是太城縣劃時代的重大歷史事件,它將帶領太城人民走出困境,走向輝煌!”
隨著慄寶山慷慨激昂的結束語,廣場上又一次掀起暴風雨般的掌聲。
六、福瑞
大會結束後,已到了下班的時間,別的人都紛紛回家,黃福瑞卻返到辦公室,關起門來一個人望壁獨坐。
他覺得心裡很亂,說不清是高興,是難受,是激動,還是焦慮。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今天下午的事,來得太突然,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需要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
“太城該發生驚人的大事件才好。”最近兩三年黃福瑞一直有這個想法。這是沒有法子的想法,是聽天由命又希望能開善目的一種想法。剛當上縣長那兩年,他可不像現在這樣悲觀。當時他很自信,雄心勃勃地想幹一番事業。為了實現自己的夙願,他歷盡艱辛,又是深入調查研究,義是東跑西顛地考察專案,又是上下左右找支援,拉資金,整天忙得吃不好飯,睡不好覺。可是結果事與願違。他的助手及其一幫人,跟他想的完全不是一碼事。他們利用工作謀私利,送人情,拉關係,找靠山,營造個人的勢力範圍。企業一個個建成了,窟窿也一個個拉下了。他們既發了財,又擴充了勢力,又交了一大批上下左右的朋友,為他們說話,給他們撐腰,一個個紅光滿面,活得好滋潤。卻把那一個沉似一個的包袱,甩過來讓他揹著。他生氣,發脾氣。他們當著他的面,點頭哈腰,陪著笑臉,只說是是是。一背過他,根本不理他那一套,該幹什麼還於什麼,好酒照喝,麻將照搓。開始只限於企業,後來別的部門也是如此了。他叫乾的事,他們願幹,當然都能幹成,如果他們不願幹,就是這困難那問題,反正到末了也幹不成。他堂堂一個縣長,那裡受得了這份子氣,因此決定換幹部。但是他推薦的人,一考察全是一大堆問題,沒有一個夠條件的。他認為不稱職的幹部,便是一點兒毛病也考察不出來。他作為縣委的一個副書記,在人事問題上又沒有拍板定局勢的權力,弄得他只能乾生氣,一點脾氣也役有了。記得讓他當副縣長那陣子,他死活不想當,因為他祖宗八代都是為民的,他從骨血裡一點官欲都沒有,他只想自己學的知識在工廠裡幹一點實實在在的事情。可他這個時候,真想當那個縣委書記。加之,全區跟他一起當縣長的幾個人都已當了書記,唯獨他沒有當,就好像他不行,他犯了什麼錯誤似的。但地區不讓他當。不當就不當吧,他把希望寄託給新來的書記。按說,先後新來的那三個書記,都不是稀泥軟蛋,都是有魄力,有心計,有能力的人。他看得出來,他們都有改變太城局勢的決心。然而,他們幾乎都還沒有幹出什麼來,就都匆匆地下臺了。這使他認識到,即便讓他當了書記,也不一定能怎麼著。或許反而招來大禍,落個不明不白的免職也保不準。他因此害怕了,因此改變了策略,學著世故一些,圓滑一些,不再叫真,不再得罪誰,想著快一點離開太城,爭取在地區有個適當的安排,面子上過得去,後半生有個依靠的單位就行了。想是這樣想定了,憋在肚子裡的那股子氣,還是時不時地在攻他那做人的尊嚴。有時他憋不住,想跑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