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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就說,沒長嘴?” 江晚木訥:“可是爸爸媽媽都不在家” 面前站著的男生雖然比她高不少,但臉孔仍舊稚氣。 他貌似有點無語,說了句:“我不是在嗎?” 江晚反應了半晌,點點頭,意識到——自己還有個哥哥。 當天晚上阿姨被炒沒人陪的江晚,猶豫再三,抱著繪本爬上三層,敲了裴行初的房門。 門開啟,小姑娘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裡面的人。 怯怯的童聲。 “哥哥能給我講故事嗎,以前都是媽媽講,現在媽媽不在家” 覺得自己攤上事的男孩兒: 那天兩個人一起睡在了閣樓。 雖然兩個人年紀都不大,但男女有別,林芝華很少讓他們睡在一起。 只有偶爾午覺會。 一直到上初中前,裴行初都自己霸佔一整個閣樓,一牆的漫畫書,還有一牆的手辦和遊戲機。 江晚有時候會爬到閣樓找他。 比她大幾歲的男孩兒和她玩兒不到一起,所以也很少帶她玩兒什麼。 隨手丟給她一本漫畫,她看困了就直接睡在閣樓。 但每次醒來,身上都會蓋著一條魔動王的毛毯。 裴行初八歲那年讓裴友山動關係幫他買到的限量聯名——沒成想,最後成了江晚專屬的小被子。 江晚九歲那年,裴行初去上初中,學校離家有點遠,他選了住校。 裴友山和林芝華都不同意,但拗不過裴行初。 他性子挺傲的,做什麼事都不跟家裡商量,也沒人能管得住他。 江晚對裴行初要離家上學沒什麼想法,唯一想到的是這樣的話她以後就沒辦法經常去閣樓了。 裴行初會鎖門。 好可惜,之前的漫畫她還沒看完。 走前那天,裴行初把她叫到了閣樓。 跟著人上去,男生站在書架前整自己的東西,沒開口說話,也沒理她的跡象,貌似沒什麼重要的事。 江晚呆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最後實在是有點疑惑,正想開口問問,看到放了書的裴行初走過來。 “如果以後爸媽不在家,有人再欺負你,你就給他們打電話,”過了十二,男孩兒身量拔高,站得近了,是完全的垂頭。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挺冷漠的樣子,口吻也有點陰陽怪氣:“家裡電話又不是給死人用的。” 江晚支吾了一下,沒立馬應下來。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給爸媽添麻煩。 她有點怕麻煩添多,他們就不要她了。 反正那些人充其量也只是有點冷淡,她還是受得了。 再說也不是每個阿姨都那個樣子。 無關性格或者別的什麼,每個人的幼崽時代,最害怕的莫過是被“拋棄”。 生活在幸福原生家庭的小朋友,剛被扔到幼兒園都會“分離焦慮”哭上一整天,更遑論這種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乖巧小姑娘。 大家都對她很好,但她還是活得有點拘謹。 裴行初沒什麼耐心,看到江晚躊躇的樣子,有點不想理她,但目光飄到聳拉著的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時,往外邁的腳又頓住了。 思索了兩秒,他轉身繞到桌後,從本子上撕下來一張便籤紙,挺不耐煩地寫了一串號碼扔給她。 那天,裴行初出房間前,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被人欺負了就打給我。 我替你向爸媽保密。 他這麼說。 對了,除了一張寫了手機號的便籤外,還丟給了她一把閣樓的鑰匙。 這個任何人都進不來的閣樓房間。 江晚意外的,竟然成了除裴行初外第二個擁有鑰匙的人。 很神奇,兩個人不算親近,卻像是秘密般,擁有一個共同的房間。 後來江晚來過閣樓很多次,意外發現,書櫃最右邊放了整套原先她在看的那個漫畫。 她忽然想起,也就是幾個月前,她看完其中一本拿過去問過裴行初。 問他還有沒有,好像沒完結,說自己還想看後面的故事。 整套的漫畫書放在書架的第三層——她目光平視正好能看到的位置。 江晚有裴行初的號碼,裴行初也有她的。 但那幾年兩人好像從未互相發過訊息。 本就不是親兄妹。 江晚靦腆,裴行初孤冷,會親密無間才是奇怪。 江晚上六年級那年,裴友山因為公司的事情要常住紐約半年,林芝華也因為遺產官司的問題被迫長期呆在荊北。 驟然,家裡只剩了江晚一個人。 她膽子小,跟家裡的傭人也並不是很親近,開學晚會坐在倒數第二排,身後的男生非要講鬼故事,江晚不想聽,男生就喊的大聲,最後還是一句兩句灌到了她的耳朵裡。 她晚上回家,面對空蕩蕩的別墅,一時後怕,抱了幾床被子在床上圍著自己,卻翻來覆去不敢閉眼,還是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