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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盯著低而昏暗的車頂看了幾秒。 院前的這棵榕樹有百年的歷史。 茂密的樹蔭蓋下來,讓人在昏沉夜色裡,幾乎看不到停在下面的車。 裴行初動了動,手搭上前側的方向盤,偏頭看了眼副駕駛位置上放的那個盒子。 剛回公司是為了拿這個。 盒子裡一雙淺灰色的版畫手套,用的不是常規橡膠,掌心內側的細線摻了蠶絲。 很薄,不會出汗,戴了像沒戴一樣。 因為材料的特殊性,製作流程略微繁瑣,花了點時間。 熟悉畫畫的人都知道,油畫材料中一部分有輕微的毒性,塗塗抹抹的弄到面板上也不好洗乾淨。 江晚是在這方面很講究的人,畫畫的工具都要選最順手的。 唯獨在手套上,至今都沒有找到最合適的。 車停好,裴行初拿著盒子下了車,進了家門,發現一樓客廳的燈暗著,只有劉媽在廚房不知道忙什麼。 裴行初正欲上樓,略微側眸,看到了餐廳桌子上扔著的一個袋子。 他視線在那個袋子外側的圖案上落了兩秒。 很小眾的一個牌子,賣的是油畫工具,大多是定製,價格不菲。 劉媽端著鍋從廚房出來時,看到停在樓梯前的裴行初。 她順著男人視線的方向往餐桌上看了一眼,解釋:“竇先生送給阿晚的,她光把東西拿上去,袋子忘了提。” 劉媽說著把手裡的小煮鍋放下,拎了那袋子走過來:“我去給她送上去。” “裡面是什麼?” “好像是手套,”劉媽樂呵呵,“阿晚不是一直沒有合適的,這孩子也算有心了“ 劉媽擦著裴行初的肩過去,往樓上上時,被他叫住。 “剛竇亭樾進來了?” 劉媽一愣,應了聲:“對。” “你爸媽都在樓上,也沒下去接,”劉媽說,“你知道太太一直都對竇家這個不太滿意,但我覺得看著還挺好的,倆人一對回來,他一直幫阿晚拿著東西,態度不錯,說話也溫和,阿晚看起來也挺開心的” 劉媽說完,意識到自己上了年紀,話又有點多了。 她手在圍裙上搓了搓,笑道:“我先上去把東西給阿晚。” 站在樓梯下兩階的人沒什麼表情。 “嗯。” 距離比賽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江晚在回來路上,又想到初稿上需要加的細節。 等回到家,和竇亭樾沒說兩句,把人送出去,自己就上樓回了畫室。 她是個一旦做起喜歡的事,會很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 改圖的間隙沒注意,手肘移了下,碰到一側剛摘下的手套。 手套掉進了筆刷桶,瞬間淹沒在墨色的涮筆水裡。 她聽到“撲騰”一下的聲響,低頭看過去時,已經來不及挽救了。 唯一一副還能戴的,就這麼送了命。 江晚盯著銀色的金屬桶看了兩眼,嘆了口氣,任命地蹲下去,把手套撈上來,拿到浴室洗。 洗完本來想用吹風機吹乾再用,想到剛剛竇亭樾給了她一副新的,便剩了這個力氣,走到桌子旁,把那副從架子上拿了下來。 這個牌子她先前買過,用著還算順手。 現在拿來應個急,剛洗過的那副,等明天干了再換。 戴好手套,在椅子上坐下來,調完顏色,剛試了兩下,江晚的思想開始跑偏。 可能是因為剛剛洗手套,讓她從畫畫的世界裡短暫脫離出來了一會兒。 不自覺的,她又想到裴行初。 短短兩天時間,她已經屢次被他搞得膽戰心驚。 先是廚房,再是兩家人吃飯的桌下,還有剛剛在那家餐廳的陽臺。 江晚覺得自己的心臟實在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用來調色的木板被放下,她摘掉手套,頭沮喪地垂下,單手插在髮間無助地坐了會兒。 她總感覺還是要認認真真地和裴行初談一下。 沉思片刻後,她抬起頭,深吸一口氣,看向一旁放著的手機。 微信介面劃到最低端,一鼓作氣的,給對方發過去兩條訊息。 江晚:[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能不能談談?] 江晚:[方便打電話嗎?] 江晚發完訊息,看了眼表。 時間已經過了凌晨,夜裡十二點十分。 她改畫改的忘了時間。 這個點,裴行初應該還沒有睡? 江晚食指蹭在手機殼的背面,琢磨裴行初到底會不會回時,螢幕上彈出訊息。 裴行初:[?] 裴行初:[我不是被拉黑了?] 一句話,讓江晚剛做了半天思想工作才鼓起的勇氣,瞬間撒掉了。 裴行初的微信在她的黑名單裡躺了半年。 兩天前才被放出來。 江晚其實一直覺得自己這事做得不太對,但又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