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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之歌》最快更新 [aishu55.cc]
04
在某個瞬間之前,濮頌秋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這樣的問題困擾——關於喜歡或者不喜歡、可以喜歡或者不應該喜歡。
在他看來,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對錯,喜歡一個人這種事也不存在正確與否。
只不過,在某些時刻、某些地方,喜歡的物件可能是錯的,但“喜歡”本身絕對不應該被人們用“對”或“錯”來定義。
他之所以會覺得困擾,首先是因為從沒想過自己還有餘力去喜歡別人,其次是因為,物件是錯的,至少在目前的大環境下、在冷靜的分析之後,他確定這是錯的。
當初跟焦望雨成為同學,濮頌秋從沒想過這個人對於自己來說會有多特別。
第一次見面,在鬧哄哄的教室裡,他坐在對方身邊,甚至在那天結束之後都沒記住對方的樣子。
不是因為焦望雨長得不夠讓他印象深刻,只是因為他根本不會花過多的心思去觀察別人。
他沒有那麼多精力,也沒有那麼多時間,任何一丁點兒的分神都會讓他覺得十分疲累。
尤其是在那段時間,他的生活一半是空的一半是亂的,自顧不暇。
真正開始注意到身邊有焦望雨這個人“存在”大概是在高二開學後的一個多月了,那會兒已經是深秋,操場滿地的落葉,晚自習之前的一個小時休息時間大家都出去吃飯,濮頌秋懶得出去,在教室裡吃麵包,吃完最後一口,扭頭看向窗外,看到焦望雨跟別人在操場上打鬧,男生之間,鬧著玩兒從來不講究分寸,操場跑道邊緣堆著值日生剛掃起來的落葉,焦望雨就那麼被推到了落葉堆裡。
跌坐在落葉堆裡的焦望雨還在笑,還在鬧,最後的結果是被巡視的教導處老師逮了個正著,罰他們倆收拾完弄亂的落葉之後連續值日掃跑道一個星期。
那天的濮頌秋坐在三樓教室的窗邊看著外面,秋日傍晚,整個世界都是粉橘色。
掃完落葉回來的焦望雨氣喘吁吁地坐在他身邊,他抬手幫忙摘掉了掛在對方衣領上的一片枯葉。
他們倆是在那天之後才稍微開始交流,一天下來能說個兩三句話。
焦望雨性格開朗,跟誰關係都好,有時候濮頌秋看著他,覺得這人簡直就像一個活躍的火球,到哪兒都能點燃一片森林。
有能量,又危險。
他向來不喜歡太熱情太鬧騰的人,但焦望雨給他的感覺卻是恰到好處,他有時候會羨慕對方。
所以說,如果一定要追溯根源,那他對焦望雨不應該存在的這份心思或許是由羨慕演變而來。
一開始是羨慕,漸漸的忍不住開始過多地注意對方,甚至希望自己變成對方的樣子。
在明知不可能的時候,某天醒來,發現原來自己喜歡上了這個人。
濮頌秋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喜歡一個男生,在這種類似於好感的感情被定性為“喜歡”之前,他也沒有真的意識到自己對焦望雨的這種感覺會是渴望戀愛的那種喜歡。
直到高中畢業,那個大雨突降的日子,他跟焦望雨在大樓下避雨,然後看到了兩個男人躲在傘下接吻。
那兩個陌生的男人和焦望雨後來的話,一同啟蒙了他。
玻璃。
就是同性戀。
濮頌秋現在想起來,還是會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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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望雨早上是被走廊的吵鬧聲叫醒的,七點半,這幫男生洗漱的、上廁所的、在走廊大呼小叫的,宿舍樓簡直就成了菜市場。
他平時稍微會有些起床氣,被吵醒之後眉頭緊鎖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洗漱回來的程爾抬頭看他:“你要用我的水盆不?”
都知道焦望雨昨天沒買水盆,程爾熱心地要把自己的借他。
焦望雨臭著一張臉坐在那兒,程爾看他:“這一大早怎麼了?”
濮頌秋也洗漱回來了,沒說話,直接把擦乾淨的水盆跟牙膏放在了焦望雨的椅子旁邊。
程爾見他放了水盆在那裡,小聲跟濮頌秋說:“不知道跟誰生氣呢。”
說完,程爾端著自己的水盆回去了。
濮頌秋仰頭看焦望雨,半天問了句:“怎麼了?”
焦望雨皺著眉抬手扒拉了一下睡得亂糟糟的頭髮,低頭掃了一眼濮頌秋:“沒事兒,起床氣。”
濮頌秋看看他,沒多說什麼,轉身拿著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