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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在沙發上抽著煙,醫生做完檢查出來,嫌惡的看了一眼菸灰缸,“陳總,你要再這麼抽下去,直接把我們醫院收購得了,以後自己去住方便。”
陳煜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對他話中的不遜有什麼微詞,但是也並沒有把煙掐掉,而是說,“等我把你們醫院收了,第一件事就是開掉你。”
谷文把他的威脅全當放屁,他一屁股攤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說,“老子好不容易休半天假,還得晚上來給你當私人醫生,你就這麼…..放下碗罵娘?”
跟谷文比起來,鄭玉凱都算話少的,更別提在陳煜面前,經常他說十句,陳煜才有一句。
還記得小時候,陳煜經常一身傷,谷文的媽媽出身醫學世家,連帶谷媽媽和谷文都學了醫,他們當時跟陳煜爺爺奶奶是鄰居,他又跟陳煜年紀相仿,所以陳煜受了傷,都是他領回家給他媽媽治的。
但是他倆一開始,卻是不打不相識。當時範柳雲剛死,陳煜就被送到了爺爺奶奶家,而這家裡的三個親人,卻全是陳煜沒有見過的陌生人,幼年喪母加上生活環境的改變,陳煜變得沉默寡言。
他想要討好爺爺奶奶,卻發現爺爺奶奶總是嘴上說著,對待他和哥哥一視同仁,卻總是在兩人發生衝突時站在陳崢那邊。有時候陳為來看他們,爺爺奶奶也總是把陳崢掛在嘴邊,彷彿養在他們身邊的只有一個孫子。
吃穿倒是不缺的,但是那個年紀的小孩,怕的並不是物質上的匱乏,而是感情上的缺失。
他們一群小孩兒當時都跟陳崢玩兒的好,陳崢聰明,有魄力,還跟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不像陳煜是後來才來的。所以陳崢總是帶著一群小孩兒孤立陳煜,欺負他。
谷文也是其中的一個。
直到有一天,陳崢他們又把陳煜堵在院子角落,陳崢說,我們來玩兒個遊戲,鑽山洞,小孩子站一排岔開腿,一個小孩從這一排人底下鑽過,陳煜當然是第一個被要求鑽的,其實大家知道,陳煜也會是唯一一個,所以紛紛附和。
陳煜不願意,就被大家按著在地上打,當時手機網路還不發達,六七歲的小孩不知道霸凌這個詞,但是他們卻清楚地知道如何讓一個同齡人難受,如何壓制他的一切反抗。
所以事情的結果,當然是遊戲繼續,只不過是有個人帶著一身傷繼續,當時陳崢站在第一個,谷文站在第二個,當他看到陳煜爬過陳崢胯下,準備再鑽他腿下時。
他看到了陳煜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害怕。
他藉口餓了要回家吃飯,趕緊跑了。小孩子都愛跟風,他一說餓,其他人也都沒興趣了,急急的趕回各家吃飯。
當天傍晚,他跟媽媽出門時,看到坐在自家臺階上的陳煜,他已經洗漱乾淨,只是手上裂開的傷口,由於沒有及時處理,已經微微紅腫。
陳崢定下的規矩,打陳煜不能打臉,其他地方隨便。
他想起中午時蜷縮在地的身影,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鬼使神差的叫媽媽給陳煜看看。從此,陳煜成了谷家的常客,但這種情況也沒持續多久,因為陳煜後來突然變得很難打,他們院子裡同齡的小孩兒基本上沒有能打過他的,包括陳崢。所以受傷治療的狀況也到此為止,只是他跟陳煜的友誼倒是沒有終止。
谷文後來回憶起來,總是對陳煜說,當時應該是他醫生的血脈覺醒了,醫者仁心,所以才不忍看著陳煜就這麼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