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1/2頁)
帝休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我在三國當大佬[系統]》最快更新 [aishu55.cc]
人群在這一瞬間陷入了死寂。文士們齊齊瞪著眼睛,愣愣地注視著宴會正中心的年輕人。
一襲青衣,長身而立。
他垂著眼睛,輕抿嘴唇。鴉羽般濃稠的睫毛,在如玉質溫潤的臉頰上投下一片沉默的陰影。
從方才被眾人圍攻開始,他便沒有在說話。彷彿這一切的指責與攻訐,都是無足輕重的鴻毛。
但其實並非如此。
若仔細看去,他臉上似悲似愴,竟是滿面苦澀難言。他倔強筆直的脊背似被氣到細細顫抖,廣袖之下的手掌也似已攥緊成拳。
他在竭力剋制他心中的憤怒與悲傷!
眾人心下一滯,忽然意識到眼前被千夫所指之人,其實不過只是一個剛及冠的,長相俊美的年輕人罷了。
有人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句:“勸說陛下親政之人,當真是你?”
糜荏抬眸看向詢問之人。他的眸色清正,讓人下意識生出些許好感與信服之意:“荏若說‘是’,諸位可還願相信?”
有人問:“你為何買官?”
又有人問:“你為何不早說?”
還有人問:“你為何一來便交好十常侍?”
眾人七嘴八舌,一下子就問了好些問題。
糜荏自嘲一笑:“為何買官?因為荏出身商賈之家,又遠在徐州朐縣,即便有心亦是無力矣。”
至於其餘幾個問題,他沒有再回答。
他當然不是答不出來,而是故意沒有答。因為有的時候,適當的留白比費盡口舌的解釋更得人心。
——人人都會腦補。
就好像他將《諫逐客書》贈與荀爽,於是荀爽相信他並非是為霍亂超綱而來。與他交好的陳耽與楊賜潛移默化也跟著轉換了態度,覺得他揹負良多,想要隆重地將他介紹給清流文士圈。
他們會想:
倘若糜荏不是他們以為的佞幸,那他究竟是怎樣的人?他是為了勸說天子而來嗎?那他為何不能走正當途徑,卻要買官……哦,他是商賈,正當途徑他走不到這一步。
買官,自是不得已而為之。
那他為何不在入京時告知眾人?難道他擺出證據、給出解釋過後,我們還會如現在這般看輕他?不,這不是文人風骨所在,我決計不會犯這等錯誤,我所敬重的幾位德高望重的先賢也決計不會。
只是我願意相信,我身旁之人呢?
譬如李文。明明糜荏已證明他的才學、能力遠勝於李文,他卻不依不饒地挑釁、諷刺糜荏。
因而糜荏這般不願將目的宣之於口,似乎也能理解。
至於為何一來就交好十常侍?好像是他們先將糜荏隔離開來,糜荏除了十常侍,亦無能交好之人。
……
文士們思考著,齊齊陷入了沉默。
他們慣來不惜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糜荏。畢竟這人來路不正,居心不明。可一旦糜荏能證明他的目的與他們是一致的,並且付諸於行動,甚至做的比他們更好,他們又下意識將糜荏捧到一個旁人無法企及的高度。
正如他在與李文比試時所說,他們素不相識,真的僅憑買官一事便判他終生有罪嗎?
那麼又該如何評判他勸說天子親政一事?倘若是將功贖過,那麼此時的糜荏,究竟是過大於功,還是功高於過?
不少人的面上慢慢浮現出羞愧神色。
他們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人非聖人,只從一時的對錯來評判一個人,未免狹隘。
文士們的臉上青紅相間,他們僵在原地,都是臉紅脖子粗的模樣。
糜荏緩緩嘆了口氣。
他躬身向眾人行了一個大禮,而後苦澀道:“今日是諸位相聚商議大事之日……是荏打擾,還請諸位海涵。”
說完這句話,他起身就要離去。
四下原是寂靜不已,這句話便如一滴水落入了滾滾油湯,激的文士們徹底清醒。
有人喊道:“糜長史留步!”
見糜荏住步回頭,他又道:“長史高義,今日該走的不是您,該走的明明是我等!”語罷就要伏身大拜。
糜荏忙託著他的雙手不讓他拜下去:“先生如此大禮,實在折煞晚輩!”
旁人卻像是被這一來一往的對答觸動到了,竟都隨之大拜道:“糜長史高義啊!此乃我等大錯,還請糜長史原諒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