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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剛剛停穩,一個揹著揹包的小夥子就跳下車,直奔站臺上的一群小商販。
“師父,都除夕夜了,你們還有這麼多擺攤啊,生意不錯吧!”小夥子走到一個煙攤前用四川話打招呼道。
“還行!這不是託了你們川軍的福嘛!”煙販聽他的口音是四川人,笑著應道。
“這話怎麼講啊?”小夥子很感興趣地問。
“要不是川軍從山西大老遠趕過來,日本鬼子早就衝過來了。咱們大家夥兒逃難都來不及,還有誰敢坐火車趕回家過年呢?就是敢偷偷回來,也沒地方可以買到年貨啊!”老鄉說。
“哦,有道理!平時也這麼熱鬧嗎?”小夥子又問。
“最近這幾天都這樣,很多逃走的老鄉聽說鬼子沒打過來,就從外面紛紛趕回來過年。這不是臘月年關了嘛!幸虧來了部隊頂著,要不然,這個年就只能逃難去了。”煙販說。
“這倒是啊,來包香菸。”小夥子說。
“什麼牌子的?”
“老刀有沒有,多少錢一包?”
“有。仨小錢。”賣煙地說。
“怎麼?和徐州那邊一個價?”小夥子問。
“差不多。”
“臨城前線的物價沒漲?”小夥子接著問。
“那當然!誰能幹那種缺德事啊?”煙販說。
“哦?是嗎?這話又怎麼講啊?”小夥子奇怪地問。
“我們這裡啊,有個沒成文的規矩,川軍來咱這裡之後,一切商品都保持戰前的水平,不能漲價,過年也不能漲。”煙販解釋說。
“還有這樣的規矩?誰訂這樣的規矩啊?”
“當然是我們自己訂的。從大商行到我們小煙攤,都這樣。人家冒死來這裡打鬼子,咱可不能賺黑心錢啊,你說是嗎?更何況,川軍和韓復榘的部隊大不一樣,他們紀律好,不擾民。”煙販回答說。
“說得好!謝謝你!多來兩包。”小夥子很高興,邊說邊要掏錢。
“好嘞!”煙販也高興應道。
“長江!長江!接我們的人在這邊!”不遠處有人在大聲喊。
“我在這裡,在這兒,馬上就過來!”買菸的小夥子聽到喊聲後,轉過身去揮揮手,應了一聲,然後接著把錢掏出來遞給煙販。
“你們就不怕鬼子的飛機來轟炸?”小夥子又問。
“你說鬼子的飛機?剛開頭的時候,怕得要命,警報一響,大家都拼命亂躲,連煙攤也打翻了。結果,鬼子飛機扔下來幾個炸彈,車和人一個都沒炸著,只是炸壞了一點房子。有顆炸彈掉在地上後沒有爆炸,就被警察請官兵來給取走了。躲了好幾次防空警報以後,咱也就不那麼怕了,跑都懶得跑,直接蹲在小攤兒後面了事,免得自己踩傷自己。”煙販邊找錢邊說。
“聽說,敵機還喜歡撒傳單?”小夥子又問。
“撒了!花花綠綠的,又印了字,不留著自己好好學習,從飛機上往下亂撒,飄得到處都是,還有不少落在房頂和水塘裡去了,多可惜啊。你說鬼子缺德不缺德,好端端的紙,印的是些啥,我也不認得,聽識字的先生說,叫什麼’皇軍不可戰勝’、’半年滅亡中國’、’大東亞共榮’等等等等,亂七八糟的。你都在嚷嚷著要半年消滅我們,誰還相信你要搞什麼共榮。這不是烏龜王八蛋睜著眼睛說瞎話嘛!”
“哈哈哈!就是!就是!烏龜王八蛋睜著眼睛說瞎話呢!”小夥子笑著用山東腔跟著學說了一句。那煙販和旁邊的小販也笑起來。
“長江,你在幹什麼啊?怎麼還不過來?”那人催起來了。
“好了!好了!馬上就來!”小夥子邊答應邊把煙往包裡和口袋裡裝,隨即和煙販告了聲別,轉身跑過去。
“範大記者啊,範大記者,這裡是抗戰前線呢!你還以為是在大西北,可以騎著高頭大馬五野四山亂跑?人家部隊派來接我們的張副官他們也都在這裡等你一個人啊!”一個同行的青年人做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跟他開玩笑道。
範長江立即說:“你們《掃蕩報》的人,怎麼都這麼兇啊?”他笑道,隨即對一個副官模樣的人說,“張副官,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去買包煙,順便了解了一下前方民情。”他一邊說一邊給大家散煙。
“原來,你一個人先跑到一邊悄悄採訪去了?有些什麼好訊息啊?”另一個年輕記者笑道。
“還是人家青年記者學會的同行理解我們《大公報》。不過,要特別宣告的是,我可不是悄悄採訪,是順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