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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了……不管怎麼說,在這個陌生的軍營裡,能有一個相對談得來的熟人相伴總是件好事,哪怕這個熟人其實也不過才認識一兩天。
新兵連沒有番號,姜軍所在的是二排一班,一般情況下也就簡稱一班。班長關海山是一名入伍四年的山東老兵,生得是虎背熊腰,典型的山東大漢,最愛乾的事就是用他那特有的山東大嗓門衝著新兵們嚷嚷,罵娘……出於部隊的習慣,大家都叫他一班長,可背地裡也有人管他叫“山海關”。
別看那些軍事小說和電視劇裡總是把軍營生活描寫得如何的激情,如何的美好,只有真正當過兵的人才知道,那純屬是扯淡!單調,辛苦,委屈……這才是新兵連真實的寫照。
集合,佇列,軍姿,政治學習……枯燥無味的訓練日復一日,成為了新兵們生活的全部。沒有酷到掉渣的特戰裝備,沒有硝煙戰火中的摸爬滾打,更沒有電影電視裡那些感人淚下的激情火花,一天的訓練下來,骨頭都像是散了架,就連罵孃的力氣都沒了,只想躺在那裡,最好永遠也不要起來。很多人一邊哭著一邊就這樣睡著了,夢中還在不停的喊著“媽媽”,直到第二天天不亮,集合的哨聲再次把他們驚醒……
完全沒有適應過軍旅生活的新兵蛋子們每天十幾個小時的訓練都要在老兵班長的怒吼與喝罵聲中渡過,幾乎每個人在訓練中都因為反應慢或是動作不標準而捱過老兵的打,而被打後他們還得忍氣吞聲咬著牙繼續訓練……很多人都受不了這樣的辛苦和委屈,甚至當場發起脾氣來跟老兵對著幹,可這時候絕對沒有人會像電視劇和小說裡的“老班長”那樣苦口婆心的來開導你,幫你做什麼思想工作,粗魯的老兵們只會用拳頭和皮鞋讓你明白什麼是軍隊的紀律,直到再沒有人敢違抗他們的命令為止。
新兵們恨透了老兵,對於他們來說,這裡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監牢,而他們則是被看管的罪犯。沒有自由,沒有人權,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服從命令。這顯然與期望中的軍營生活完全不同,很多人後悔了,甚至不少人生出過逃跑的想法,但是,嚴酷的軍法與戒備森嚴的哨兵讓他們不得不打消這愚蠢的主意,咬著牙繼續堅持下去,並在心裡不停的詛咒著那些天殺的老兵。
這就是新兵連。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的新兵都這樣,至少,姜軍和劉勳就對這繁重和無聊的訓練表現出了極強的適應性,而他們也是新兵裡極少幾個沒在背後罵老兵的人。
訓練很苦,姜軍當然也深有感受,既使他的身體和技術素質在所有新兵中都是拔尖的,同樣也被那繁重的訓練壓得幾乎透不過氣來……但是,他從來沒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連這點苦都受不了,將來又憑什麼在千軍萬馬中脫穎而出,成為兵中之王的特種軍人?在姜軍的心目中,這樣的訓練強度不是高了,而是低了,所以,為了逼出自己最大的潛能,在正常的訓練之餘,他還主動進行著高強度的加練。
每天傍晚和天黑後那僅有的一點休息時間裡,當別人都躺在宿舍的床上休息聊天時,總是可以看到一個孤獨的身影在操場上獨自摸爬滾打著,就像是一臺永不停歇的機器。
沒人知道這個新兵為什麼會這麼拼命,在老兵們看來,姜軍現在的素質別說是在新兵連,就是下到正規連隊裡,也足以讓班長笑眯眯的拍著肩膀喊一聲“老兵”了,甚至,以他的素質就是將來想轉士官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他根本沒必要這麼拼命。
而與姜軍那拼命般的勁頭相比,油滑的劉勳則是另一個極端。
劉勳的人緣很好,這一點,任何人都不會反對。剛到新兵連沒幾天,他就把那些老兵們哄得團團轉,跟班長和排長更是好得親哥倆似的,這其中的原因很是耐人尋味……雖然他自己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個少將軍銜的老爸,光是這樣的背景就足以讓人另眼相看,何況他為人又風趣大方,從不仗著自己的身份盛氣凌人,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笑臉相待,這麼多優點加在一起,他的人緣真是想不好都難。
二、新兵連(2)
憑著這強大的人緣關係,劉勳在新兵營裡過得雖說不上什麼滋潤,但也絕沒吃什麼苦頭。就連對於其他新兵而言不堪重負的訓練,落在他身上也完全就是在敷衍了事……誰都能看出他沒盡全力,但他卻十分精明的一直讓自己的成績保持在中等水準,從不拖班級的後腿,班長排長自然也就懶得管他。
中國有兩百多萬現役軍人,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既然人家心不在此,自己又何必幹那得罪人還不討好的事呢?